傻苍叫道:“那里逃!”他左腿受伤,想追也不快,却不料汉子刚奔至门口,身体突然一折,上半身歪倒一旁,下半身双腿却还急跑,呯的一声,折下来的上半截身子狠狠撞在门框边上,而下半身奔得正急,一拉一挡下,汉子身子皮肉硬生生断为两截,血水内脏从两处断口喷涌而出,叫声相当惨烈。
原来傻苍适才那一刀把汉子脊椎骨砍断一小半,还有半边相连,汉子挺跃而起时,腰椎不堪负力完全断开,奔着跑着上半身便倒了下来。
傻苍看着这匪夷所思的一幕,暗暗心惊,走过去把邓夫人身上的绳子解开,又用破桶打来井水把邓涛淋醒,邓德夫妇死里逃生,自是一番嘘嘘感谢,傻苍怕留客店中的邓涛有危险,催着回去,邓德出门时左跳右跃,生怕踩到内脏血液,见那黑衣人死得这么惨,忍不住多看了一眼,突然叫道:“程子朋!”原来这黑衣人程子朋乃范摇光的大徒弟,精明能干,深得赏识,是范摇光的头马兼心腹,邓德与范摇光本有些交情,来往之中曾经见过他。
傻苍暗想,怪不得剑法如此厉害,刚才还险些败在他手里,突然心中一凛:“我本来处于下风,一个使诈杀了他,出手算不算太重了些?难道我受天地逆刀影响,戾气大增,随意取人性命?可是我这一刀如不使尽全力,未能一击而中,那么死的很可能是我和涛哥以及邓伯父邓伯母,面对不是你死便我亡的结果,我还能心慈手软么?”
客店房间内,一名官兵神色慌张,在屋内转来转去,他回来发现傻苍失去踪影,心底发虚。怔忡不安中听得脚步声响,抬起头,猛见傻苍、邓氏夫妇出现眼前,顿时吓得魂飞魄散,立时往窗户奔。
傻苍那容得他逃,一个箭步冲上,伸手抓住背心衣服一把扯回来,伸指点其穴道,跟着一脚甩出将之踢倒在墙角边,撞得头破血流,蜷缩一旁动弹不了。
邓德让小二打来冷水,把众人一一淋醒,严寒又羞又惭,已然气不起来,带了多年的部下,当中竟然出了叛徒,而且一出就是俩,这个打击是如此巨大,他呆呆望着那内奸脸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第二日,众人出发,于路上偏僻处挖了一个坑,严寒痛心疾首道:“传志,我最想不到的人是你,可偏偏却是你,叫我情何以堪,叫我情何以堪哪。”那叫传志的官兵痛哭流涕,“寒哥,求你放我一马啊,我女儿青青才出生,她不能没了父亲啊!”
“我很想放你,可兄弟们不答应啊,传志,青青和龚嫂我会替你照顾好,你就放心去吧。”严寒一狠心,将一把土洒在他身上,跟着众官兵一人一脚,把泥土拨进坑内。
开封城遥遥在望,各人忘记心头沉重,渐渐雀跃起来。进入城中,“八荒争凑,万国咸通”之感扑面而来,汴河两岸的繁华和热闹的景象和优美的自然风光令得生长在南方的众人感叹不已。严寒不敢多有耽搁,打探清楚大理寺的处所,径直前往。
到达大理寺庄严雄伟建筑大门外,邓涛道:“严都头,大理寺已到,我们任务已然完成,剩下的事我便不管了。”严寒道:“你们不替我引见寺卿吴大人?”邓涛道:“你进去表明身份来意,自然有人接待引见。”严寒无奈,只好带着手下押着套上脚镣手铐的邓氏夫妇往大门走去。
邓涛看着父母蹒跚背影,鼻子一酸,长长呼了口气。傻苍拍拍他肩膀,道:“涛哥,一路艰辛都算不上什么,伯父伯母能否洗请冤屈,就看各方势力角逐,咱们千万不能掉以轻心,不然前功尽弃。”
邓涛叹气道:“在京中咱们谁也不认识,谈什角逐?只有看吴大人清正廉明与否,唉,傻苍,我越想越觉得不妙,咱们早该借范摇光之手,把爹妈救走。”傻苍安慰道:“既来之,则安之,做人不能太悲观,一定会如心中所愿。”
严寒走至大门前,对门卫道:“广东路广州知府刘明亮属下都头严寒,奉命押送犯人邓氏夫妇前来,求见寺卿吴大人,麻烦通报。”门卫不敢怠慢,立即传报,不一会儿便传令带他们进去。
大理寺卿吴永升是个五十多岁的胖子,大腹便便,一双眼珠却精光闪烁,他正在堂中处理公务,听得禀报,立即传令让他们进来。
严寒表明身份来意,从怀中取出火漆封印的信封,恭恭敬敬呈上,一名师爷接过,交给吴永升,看过刘明亮的书信,吴永升沉默一会,问清详情,又看了邓氏夫妇数眼,说道:“严都头一路辛苦了,这事来得突然,又非同小可,本卿作不了主,还须向上汇报,你们先住下,至于两个犯人,由我寺先行收押。”
严寒心下奇怪,你不是早知道了吗,什么叫来得突然?垂身道:“吴大人,小的已然完成任务,思家心切,这就想翻归。”
吴永升却道:“严都头请在京中盘桓时日,此案子本卿从来无听闻,棘手之极,恐有变化。”
既不能离开,严寒便只好留下,安顿好后,他去找黄钟两位大人,可这两位凭空出现的“断丞”,大理寺中无人认识,大理寺六位断丞名单中,有姓赵、宋、李、张、白、龙的,但无姓钟姓黄的人,又怎找得了?
严寒满腹疑团,却不敢声张,皆因“黄少”、“钟六”两位断丞年纪既轻,武功又高,人情味浓厚,和霭可亲,与大理寺里年老体衰、大腹便便、面色高傲、一句话都不愿多说的各级官僚相去甚远,显然不是同一路人,个中或许有什么隐情。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