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卫晏如之所以主动站出来替韩昌承担责任,其实也是怕张简气急后与韩昌发生争执或是火并,要知道现在卫节已经不在了,诸路人马又貌合神离各怀鬼胎,虽然卫晏如乐于看到这些人相斗好使他们姐弟能够从中攫取利益,可眼下未脱险境又如何能自乱阵脚。
“我已命人往临湘请兵救援,巴陵距此不过七八十里,沮侯闻讯必将火速赶来,若是张将军能够收拢人马据守一处,待到沮侯大军一到,危机自解!”
“收拢人马?据守一处“听了韩昌的话,张简都被气笑了,“收拢人马?哪来的人马?据守一处?这云梦泽除了泥和树连个砖头瓦块都没有,我拿什么据守?韩主使莫不是活够了,临了想让我们给你陪葬吧!”
“张简你!”
“够了!你们难道忘了如今尚身处险境,凉贼近在咫尺,你二人却还有闲情逸致在此争论不休,难道你们还想让太子和本公主回到纪南城中吗?”
卫晏如语声虽缓,但言辞之间的责问怪罪之态尽显,本还想继续坚持的韩昌见此情景心头一凛,心中暗道卫荣、卫晏如涉世未深不晓得其中的厉害关系;转眼又看向张简,眉宇之间的轻视也渐渐转变成了担忧。
“臣身为此次议和使团的主使,奉监国之命迎归太子和长公主,是以臣对二位殿下的安危负有全责,不过眼下既然殿下自有主张,作为臣子理应遵命”
看着韩昌在那喋喋不休,张简真是恨不能一脚把他踢到泥坑里。
现在是什么时候?凉军随时都有可能追上来,你踏马还有功夫在那拽文?!
不耐烦的张简不待韩昌说完便忍不住出言打断道:“二位殿下,眼下局势紧迫凉贼随时都有可能追上来,当务之急是赶快离开此处北上夏口,至于其他的什么事路上再说也不迟呀!”
“张简,你好生无礼,难道出身卑劣就能如此不懂礼数了吗?”
“既然韩主使知道下官出身卑劣,那又何必与下官计较呢?”
面对张简的无礼行径,韩昌本欲再发作,可正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眼下茫茫四野无依无靠,再看看自己手下这几十名护卫对上张简的上千人属实是不够看,一旦这个出身卑劣的贱民当真发起狠来后果不堪设想,更何况长公主卫晏如貌似也没有站在自己这边。
“既然长公主有意北上,臣也就不多言什么了,只是不知太子殿下作何想?”
这时大家才猛然发现,要不是韩昌提起,众人险些就忘记了这个太子殿下,而此时此刻感觉到周围投射来的目光,卫荣本就低垂的头不禁压的更低了,就连身子都恨不能藏到卫晏如身后。
卫晏如的余光微微落在了怯懦的弟弟身上,本还坚毅无比的眼神也瞬间落寞了下来,其实从当初张简与卫晏如的交谈中不难看出,卫晏如虽然是这个时代的人,但其内心所具备的不屈服于这个时代的思想却是一点都不少,甚至于有时张简也不禁暗自感叹,如果卫荣和卫晏如的性格能够调换一下,那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一切会不会有上那么些许的不同呢?
“哎!”卫晏如长叹一声收回目光,同时也将眼底的落寞掩盖,神色变幻间甚至于不像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国都失陷!君父蒙难!如今太子乃是楚国的希望和未来,夏口也好,临湘也罢,只要太子得安善莫大焉,如果太子再度落于凉贼之手,安有再言议和之机耶?”
“殿下所言极是!臣奉命!”
张简不等韩昌说话,立刻勒马掉头示意独孤鸿等人立刻带队护着卫荣和卫晏如朝北走。
而从方才一直呆木跪地的季信迟迟听不到张简的训斥责骂心中早已是一片死灰,直等到张简回马他才一个猛子窜到张简马前长跪不起。
张简望着几乎是趴在地上的季信眼波微动,其实张简方才也是在气头上,不过后来一想那韩昌目高于顶自持身份不把所有人放在眼里,这队伍的进退与否他一个小小副将又如何能说的算,如此张简也就释然了。
“地上多凉,别在这跪着了,还不快去收拢人马断后。”
张简语声低沉,可落在季信耳中却似如蒙大赦一般,待叩谢之后本想起身可却因跪的太久双腿软麻直接坐在了地上,就连马上的张简看到季信尴尬之态也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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