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涌动着惊涛骇浪,却只能兀自保持冷静。
是的,巧合,肯定是巧合。
之前我怀疑这面具人,可能认识某个我身边某个亲近的人,当时我脑子里闪过了好几张脸,每张脸几乎都是我的生死之交,魏哥、靳乐,等等,都在我的脑子里过了一遍。
但唯独没有许开熠。
我们俩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却是在同一个屋檐下、分一包零食长大的兄弟!许开熠三十好几了,而我,一转眼也快要奔三了,三十年的兄弟情,不似亲生,胜似亲生。
在有那个推测时,连一直默默替我办事儿的魏哥,我都怀疑上了,连出生入死的靳乐我都怀疑上了,唯独从来没往许开熠身上想过。
毕竟是亲人,平时互相怼归怼,关键时刻,是可以为对方拼命的人!可这会儿,眼前的情景,却强烈的冲击着我的大脑,最没有可能的人,连怀疑都没有怀疑过的人,此刻却成了最大的怀疑对象。
这只是巧合?
偶然?
如果是这样,我只能庆幸。
可如果这个面具人……真的就是许开熠呢?
那太可怕了,我回想起天坑应快,拿大祭司来要挟对方,这个面具人肯定会毫不迟疑的下杀手。
如果对方真是许开熠……我简直不敢往下想,如果连亲人之间,都可以为了利益而背叛,三十年的兄弟……我压抑着自己的呼吸,不让它因为激动而变得急促。
此时,那个手下已然弄好了绳索,脱得只剩裤衩的面具人也做好了热身,在岸边深深吸了口气,紧接着顺着重索下了水。
那一处虽然明亮,但水中幽暗,隔了这么一段距离,我根本不可能看见水里的状况。面具人下水后,那个手下相当敬业的守在固定绳索的石头边上,提着枪,打着灯警惕的戒备着,并没有因为周围没人,而有丝毫的松懈,按照这个状态,没有一点儿能偷袭这个手下的机会。
关键还是在水底。
大祭司说,只要那面具人下了水,它就有办法,这显然和它事先扔在水里的东西有关。
水里的东西会是什么?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面具人反复三次出水,看样子是在换气,他当然不是就这么直接下水的,手里还拿着伸缩管帮忙固定身形,头上也戴着探灯。
对方的警惕心实在高,在这种情况下,也没有摘下都不愿意示出。
第三次以后,这人手里终于有东西了,两样东西被他带了上来。
一样是大祭司的天石面具,另一样,是一个布包着的圆球状物。
面具从水里打捞出来,这种不对劲的情况,显然引起了面具人的怀疑,但他还是迅速的将面具给放进了自己的装备包里。
干完这件事儿,我以为他接着会去查看那个圆球状物体,但是并没有,面具人开始穿戴衣物,毕竟水太冷了,估计是冻的受不了。
穿戴完毕后,面具人做了一件让我意想不到的事,他示意手下将枪给他,紧接着带着手下往后退,目光一直注视着那个圆球状的物体。
我心里打了个突。
这布里面包裹的东西,肯定有问题,这个我知道,而对方此举,显然也明白是这么回事。面具人十有八九已经被大祭司给迷惑住了,脑子里八成闹不明白天石面具为什么会在水里。
他可能会猜测这是个陷阱,也有可能猜测大祭司是不是遇难了。
而他对这个同时打捞起来的球状物,明显保持着一种警惕的态度,下一秒,便听砰的一声枪响,对方朝着地面上的球状物开枪了一枪。
枪声在水洞里回响着,这面具人,明显是有了某种危机感,因此已经顾不得隐藏行踪了。
不知道这枪声,会不会被光头等人听见?会不会被面具人的另外两个手下听见?按照时间来算,光头等人以及面具人的两个手下,应该已经爬上山崖了吧?
地势的落差,对声音的传播也会造成影响,或许他们不会听见?
如果听见了枪声,那两个手下不会中途返回吧?
惊疑不定之际,却见那个球状物瞬间散开了,外面包裹着的布,显然裹得并不严实,伴随着内部物质的散开,布料也跟着散了,从一颗球状物,变成了一堆。
随着布料的散开,就着已经离得比较远的朦胧光线,我隐约看见,那里面露出的散碎物质呈乳白色,在晦涩的光线中,都显示出一种温润的光泽。
像是……玉?
一颗球形的玉,被子弹给打裂开……球形的玉……
蓦地,我一下子想起了上次在虫族聚居地,我们离开之时,大祭司曾经让我们到那木塔遗址下方的古怪水井里,捞出了一颗十九窍玲珑玉球。
而那玉球中,沉睡着的是虫母‘长生王’,那是虫族获得‘长生使’的关键,也正是那种名为长生使的粉色虫子,让虫族的所有人,都拥有了相当长寿而健康的生命。
当时大祭司说过,因为天石被盗,所以才让长生王,进入了那颗十九窍玲珑玉球中沉睡,很显然,长生王这种不科学的物种的出现,和天石类物质的力量,有着很直接的关系。
这被打碎的玉球,难道就是我们当初掏出来的那颗十九窍玲珑玉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