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妈妈闻言心头咯噔一下,却还是咬了咬牙,对上柳沐倾的目光道:“少夫人实在是误会了,这镯子、衣裳乃是过年时候亲戚赠的,并非是老奴自个儿买的。少夫人才刚接了这掌家之权,许多事务尚不知该如何处置,还是该听夫人的,莫要一时冲动犯下错处!”
柳沐倾没搭理沈妈妈的话,却是转头去问陈氏:“母亲,咱们府上的规矩便是由着下人教主子办事吗?若真如此,不若直接将这些对牌交给沈妈妈吧,省得她还要再费一道功夫去吩咐您如何做事。”
陈氏不想帮柳沐倾说话,偏偏她这话又实在无法反驳,只能咬了咬牙,怒瞪向沈妈妈:“沈妈妈,说到底你不过是府上下人,怎可如此对主子说话?还不快向少夫人认错!”
没等沈妈妈开口,柳沐倾先接了话:“母亲这话还用问吗?不正是因为您将这沈妈妈当做亲姐妹一般看待,她才敢如此无法无天吗?”
“胡说八道!”陈氏忍无可忍,直接拍了桌子,“我何时说过与她情同姐妹了?柳沐倾,你纵是晚辈,也不该仗着我心慈便如此胡乱攀扯!”
她先前是不想当着下人的面将事情闹得太难看,可柳沐倾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得寸进尺,这叫她实在忍无可忍!
“那我就更不明白了,”柳沐倾却一点儿都没生气,语气慢悠悠地道,“既母亲并未将她视为姐妹,那为何她还会如此嚣张?总不会是母亲治家无方,才让下人有样学样,摆起了主子的谱吧?”
陈氏张了张口,愣是没吐出一个字来,这两个名头她是一个都不想担,可偏偏又想不出第三个来!
一时被气得狠了,陈氏索性直接闭了眼,不说话了。
柳沐倾见状,心情愉悦地转头看向沈妈妈:“沈妈妈,母亲现在可是不打算继续偏袒你了,你且如实招来吧。”
沈妈妈目光躲闪,却还在硬撑着:“老奴实在不知少夫人是何意?”
“既然沈妈妈不愿开口,那便由我代劳好了,”柳沐倾在沈妈妈周边踱着步子,慢悠悠地说着,“你借着自身职务之便,不止一次将府里的物件偷出府变卖,这才攒了一笔不小的银子,购置了这些个值钱的物件儿。”
柳沐倾此话一出,厅里瞬间炸开了锅。
沈妈妈先是浑身一抖,随即眼珠子一转,直接扑跪在了陈氏面前,连哭带喊地道:“夫人,老奴跟随您十多年,一直兢兢业业为侯府着想,绝无可能做出此等败坏名声之事,还请夫人为老奴做主,还老奴一个清白!”
柳沐倾看热闹似的看着沈妈妈,这装模作样的本事,只能排第二,因为她自个儿要排在第一位。
陈氏被迫睁开眸子,阴沉着目光看了柳沐倾一眼,言语中皆是厌恶:“沐倾,沈妈妈一把年纪,怎会做出那等下三滥之事?她是府中的老人了,我相信她的为人,你年纪轻,不懂事,又刚接手府上中馈,你只需当众向沈妈妈道个歉,我便不与你计较,日后你还要好自为之。”
好自为之?
呵,该好自为之的可不是她柳沐倾!
柳沐倾一拍手,有种恍然大明白的意思:“对啊,母亲说得是,母亲方才还说她们一个个都是您的心腹,想来母亲对她们的所作所为都是知晓的。”
说到此处,她故意叹了口气:“只是母亲怎能如此糊涂呢?身为主子,明知下人犯了错,非但不惩处,还一味包庇,长此以往,整个武安侯府怕是要奸人当道了!”
“柳沐倾!”陈氏怒吼一声,“你莫要在此妖言惑众,你既说沈妈妈偷了府上的东西变卖,便该拿出证据来!而不是这般信口雌黄!”
“我这不正要将证据拿出来吗?”柳沐倾伸手在袖筒里一阵翻找,终于找出几张皱巴巴的纸,“这当铺立的字据可做不得假,上面黑纸白字讲明了沈妈妈变卖之物,以及卖出的价钱,还请母亲过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