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老夫人与素瑾纷纷变了脸色。
老夫人面色阴沉,有心想要发作,奈何柳沐倾的话并无不妥之处,想发作都发作不出来,只能沉声道:“沐倾,你去给几位老夫人添些茶水。”
柳沐倾淡淡一笑,嗔怪道:“祖母当真是老糊涂了,添茶倒水之事自有下人来做,又何须孙媳亲自动手?这话若是被外人听到了,怕是要疑心祖母当众苛待孙媳了。”
此话一出,整个花厅都静了一静。
老夫人彻底沉下脸来:“在这几位老夫人面前,你便是晚辈,晚辈为长辈添茶,本就是理所应当之事,又有何不可?”
柳沐倾委委屈屈地绞着帕子:“孙媳自是不觉得委屈,孙媳只是不想祖母为这点小事背了污名罢了。既然祖母执意要孙媳做下人该做的活儿,孙媳照做便是。”
说着,便要起身。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老夫人纵然再是气恼,再想当众蹉跎柳沐倾,也不敢真去背那苛待孙媳的罪名,便只能作罢。
不仅如此,她还得压着脾气反过来安抚柳沐倾:“我不过说笑几句,你怎么还当真了?你且好生坐着便是。”
“多谢祖母体恤,”柳沐倾便又安安稳稳坐了回去,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故作恍然地道,“祖母与这位婶婶字字句句不敢提那位叔父,莫非是那位叔父已不在人世?如此确实是孙媳唐突了,还望祖母与这位婶婶莫要介怀。”
老夫人攥紧了手心,恨不能把柳沐倾的嘴抽个稀巴烂:“你在这里胡说八道些什么!”
柳沐倾装出一副说错了话的样子:“祖母莫要生气,既然您与婶婶非得藏着掖着这事儿,孙媳不问便是。”
老夫人一口气险些没喘上来,脸色难看得厉害。
柳沐倾却像是没察觉到,视线再度落到芸芸身上,像是为了补救一般,主动夸赞道:“孙媳瞧着,这芸芸不仅长得灵动可爱,似乎还与父亲颇有几分相像,当真是与咱们侯府有缘呢!”
老夫人还没从气头上缓过来呢,又被这话砸得面色一僵,赶紧将芸芸推回了素瑾怀中:“我瞧着这孩子似有些困倦,先带下去歇歇吧。”
顿了一顿,又转头去看林业:“你也一起去吧。”
林业这孩子若要回府,便只能风风光光地回来,在此之前,绝不能叫外头传出什么谣言。
素瑾面色也是不好看,本以为一双儿女头一次见到老夫人,定能得老夫人的青睐,再得个贵重的赏赐。
可眼下看来,却是不可能了。
她暗暗往柳沐倾那边瞧了一眼,随即盈盈福身,恭顺地带着一双儿女退了出去。
老夫人原本确实给两个孩子都准备了贵重的礼物,只是眼下却又消了心思。
倒不是不喜两个孩子,只是柳沐倾这话太容易引人误会,若是她再表现出不寻常来,难免惹人生疑。
只能另寻个机会将礼物交到两个孩子手上了。
老夫人虽未必有多喜爱这两个孩子,但她对林霄渝已经彻底失望,往后自是指望不上他的。
而除了林霄渝外,她便也只有林业这么一个亲孙子了,自然要将希望寄托在林业身上。
见老夫人半晌没说话,柳沐倾立刻仓皇地站起身,摆出一副惊慌无措的模样:“祖母,可是孙媳有哪里做得不妥,惹得祖母不悦了?只要祖母您说,孙媳一定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