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说来,沁玉应当不在此处。
院门大开,官差抬脚走了进去,只瞧见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妪正垂头坐在枯井边。
似是听到了动静,她转过头来,浑浊的眸子藏着几分隐忍与不甘:“你们还是来了。”
柳沐倾秀眉微蹙,这人并非沁玉。
不过不论这老妇是何身份,显然都是早有准备。
毕竟若是换做寻常妇人,看到如此阵仗,定会惊慌失措,急忙询问缘由。
可眼前这人却表现得十分冷静,看上去更像是在等着他们的到来。
官差将李功成往前一推:“看仔细些,这老妇可是先前指使你污蔑柳记布庄那人?”
李功成见过沁玉,自然认出面前这老婆子根本不是那日去寻他之人,赶紧摇了摇头,十分肯定地说道:“不是她。”
官差还未开口,却听那老妇苦笑一声:“李公子当真是个心善之人,事已至此,竟还想救我老婆子一命。
只是官差都已寻到此处来了,老婆子我怕是躲不过喽!”
李功成目瞪口呆,今日这是怎么回事?
先是跳出个莫名其妙的张有才,说了通莫名其妙的话,指了个莫名其妙的地儿,如今竟又在这地儿冒出个莫名其妙的老妇,还承认了这莫名其妙的罪名!
这简直太莫名其妙了!
难不成是他沾了太多狗毛,连脑袋里都起了疹子,不清醒了?!
李功成实在气不过,竖起三根手指,瞪着双眼睛发誓道:“大人,小人可以对天发誓,小人是真不认得这老婆子!那日给小人银子的也不是她!”
张有才嗤笑一声:“功成啊,你这发的誓没有一千次,也有好几百次了,哪次输了银子,你不得发个誓,说以后再也不赌了?可等手上有了银子,不是还得往赌场里送?”
李功成被怼到无话可说,他现在就跟那哑巴吃黄连似的,有苦却说不出。
柳沐倾不动声色打量着老妇,心中略有诧异。
旁人或许不知,但她却知此人确非沁玉。
也不知这老妇究竟有何把柄握在沁玉手上,竟能让她心甘情愿地替沁玉顶罪?
再想到沁玉竟能在短短时间内,将一切安排妥当,柳沐倾都有些佩服此人的手段了。
就在这时,雀二飞了回来,落在不远处的树枝上:“姑娘,沁玉用这老妇的儿子威胁她,这才让她同意了做这替罪羊。”
柳沐倾了然,这把柄确实够厉害,孩子往往便是一个母亲割舍不下的软肋。
雀二又继续道:“这老妇与沁玉是在醉春楼相识的,那老妇的儿子早些年轻薄了一个女子,逼得那女子投河自尽了。
儿子被抓后,老妇走投无路,求到了沁玉这里。沁玉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竟真将她儿子救了下来。此番,沁玉便是拿这档子事儿威胁老妇替她担罪。”
柳沐倾冷笑一声,如此瞧着,这老妇也不是什么善茬。
领头的官差已然认定这妇人便是幕后指使之人,上前一步质问道:“说吧,你与柳记布庄有何恩怨,竟叫你一把年纪了,还要花费重金买通旁人陷害柳记布庄?”
那老妇转身看向众人,浑浊的双眼中闪烁着不甘与愧疚的光芒:“是老奴对不住尚书府,都是老奴无用,没能办妥连夫人交代之事!老奴实在无颜面对夫人,唯有一死谢罪!”
话音未落,那老妇已是纵身一跃,直接跳进了身后的枯井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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