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门口，俩人躲着灯光，站在黑暗里。

该道别了，冰玫咕哝着：“程先生，你就这么走了吗？”

维刚满眼宠爱，却不自知。他握住冰玫的小手，吻了一下她的指尖，说：“明天，我们可以一直在一起。”

被宠爱的感觉，谁会不喜欢呢。就算小美人儿是好几个人的掌上明珠，是好多人的疼爱对象，她也不会觉得这份宠爱多余。

何止不多余，她希望来自程维刚的宠爱再猛烈些，她来者不拒。

“我们现在就讲好，”小美人儿扯着男朋友后背的衣服，小声呢喃，“这以后，不论什么时候你都不能骂我，知道吗？”

维刚茫然道：“我干嘛骂你？我什么时候都不骂人。”

“将来啊。”冰玫说，“你要牢牢记住，以后不管多么生气，都不能骂我，一点重话都不许说，知道了吗？”

维刚无奈地笑了，郑重地承诺：“好，不骂你，没有重话。”

小美人儿又故意可怜兮兮：“我对你这么死心塌地，再也不会有人像我对你这么好了。对不对？”

维刚抱着自己的小女朋友，听着她哼哼唧唧地话音，就算天黑看不见她一脸坏笑，也能感受到。

人和人相处不就是这样么，你用心去感受了，那些看不见听不见的，也能感受到。

他知道，小女朋友在顽皮嬉闹、精明强干的外表下，藏着腻腻乎乎爱撒娇的小心思。

不用想也知道，她有姥姥的悉心呵护、有母亲的倾力培养、有父亲的万千宠爱，还有那么多同辈人的崇拜和喜爱，这使她有着强大的内心，并仿佛天生就的讨喜又乖巧。

维刚低头寻到冰玫的额头，温柔一吻。他自我认定，有了这一吻，就是对这个小女人从此一生的承诺。

他其实并不笃定两个人会相守一生。因为，是人都有力不能及，可就算不能相守，他也以这一吻，把自己的一生预定给了她。

他不能确定别的人，别的事。他唯一能定的是自己的心、自己的人。

在心上人怀抱里的冰玫，感受到他落在额上的吻，莫名湿了眼眶。

上一世，自己用三年追求、用三年浪费、用十六年追悔的，不就是两人心贴心相拥的这一刻么。

当然，她重来一世绝不会满足于这一刻，她要的是两人一生的相爱与相守。

在亲近的人群里，姥姥和姥爷是她羡慕的爱侣，到了六七十岁，两个人还能用眼神传达情意。

相比较而言，爸爸和妈妈，就可以用貌合神离来形容了。

他们都很忙，不能时刻相伴，这个冰玫能够理解。

但她从来没在两个人的目光里看到缠绕，互相看过去的一眼，总是那么平淡，不会冰冷，也绝不能称作热烈。

这不是冰玫想要的爱情和婚姻。

两个人就那么安静地抱在一起，直到维刚说：“我先过去了。你好好休息。”

冰玫放开人，对他点头微笑。

黑暗中，两个人对视着傻笑，虽然看不真切，但感受得到。

“明早你不必急着过去，好好吃饭，等我过来接你。我要送送王老师。虽然去不了机场，也不能太潦草了。”

“我知道。你帮我转达一下谢意，对她说盐海再见。”

“好。”

说完了所有该说的，还是不想分开。

又站了好久，冰玫才推着人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