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回到郡王府的时候,天色已经有点暗了,进了郡王府中才发现大厅里面灯火通明,大厅里面竟然坐了人。
叶浅欢有点疑惑,怎么这么晚了,府中还有访客?
对方显然也是看见了叶浅欢了,立刻从椅子上面弹了起来,跑上来说道:“奴才叩见沈世子,世子妃。”
叶浅欢和沈安然认出了来人,这不是穆亲王府里面的小厮吗?怎么这么晚了还在郡王府?
沈安然两人忙让人起来了,问道:“这么晚了,你还在这府中,可是有事相求?”
那小厮看来非常的着急,见沈安然这样问道便立刻一脸焦急的回答道:“奴才是奉了我家王爷的命令,前来求世子妃出诊到府上看我们王妃的。”
叶浅欢一听,立刻皱眉道:“你们王妃怎么了?昨日不是还好好的吗?”
那小厮急道:“这几日王妃身体一直都不怎么好,今天下午不知道怎么回事,病倒了,到现在还昏迷不醒,王爷着急,便命奴才过来请世子妃了,不想世子妃同世子出去了,奴才请不到世子妃,也不敢回去,便在这里等了。”
这么晚了,叶浅欢虽然挂着一个“医林圣手”的名号,却并不是御医,自然也没有义务必要前往,不过不管怎么说,穆亲王府向来与郡王府交好,她也不好拒绝。何况都这么晚了,这小厮还在这儿,向来是真的着急了,叶浅欢想了想,便开口说道:“那我现在便同你们前去吧。”
那小厮得了命令千恩万谢的将叶浅欢迎了出去。
这么晚了,沈安然不放心叶浅欢独自前往穆亲王府。何况叶浅欢现在的身份已经有第二个人知道了,她便是更加不能放心了,故而一路陪同着叶浅欢一起去穆亲王府。
到了王府,穆亲王还不曾睡下,见叶浅欢来了,连忙迎了上来。叶浅欢仔细的看了穆亲王妃的脸色,小心的把脉而后又问了问穆亲王妃近来的饮食习惯。心道:果然穆亲王妃的心病还是没有除去,这次病倒恐怕还是同这心病有关系。
“王爷,王妃近日来心思郁结,加之饮食方面不甚注重,又感染了风寒,才会这般昏迷不醒。我开几副药,再配一些安神的药,好生休养几日便会好了。”
穆亲王立刻点了头,将叶浅欢送了出去。
沈安然早便看出了叶浅欢神态的不对,在马车上面便问道:“王妃的病,同娘子有关?”
叶浅欢终是点了点头,说道:“恐怕是那碗莲子羹惹的祸。”当日她做莲子羹不过是想要最后和穆亲王妃道别,哪里知道会闹出这么多的事情?若是还能够重来,她定然不会画蛇添足的做这一碗莲子羹的。可是到如今,哪里是后悔就能够解决的?
沈安然皱眉沉思,她是不想叶浅欢在同穆亲王府有什么关系的。叶浅欢的身份已经暴露在楼飞歌的面前了,已经不是绝对安全了,沈安然自然是不愿意叶浅欢去冒险的。但是现在她明明就知道了穆亲王妃这心病的病根在哪里,若是要让她冷眼旁观也是做不到的,何况……穆亲王妃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若是再拖下去恐怕会有不妥。
不管叶浅欢怎么说,但沈安然知道叶浅欢这个人,嘴硬心软,做事虽然无情很绝居多,但却并没有外面看着那么干脆。
于是沈安然仔细的考虑了之后便道:“不如娘子你再做一碗莲子羹?”
叶浅欢转头疑惑的看着沈安然。沈安然道:“心病还须心药医,我们便将这一切都解决掉。这件事我自有打算,现在我们首先要做的就是,做一碗莲子羹。”
叶浅欢一时间不明白沈安然到底在打算什么,但是沈安然让她做莲子羹的意图却是知道的,所以第二天一大早,她便做了一碗莲子羹,交给了沈安然。“可是这莲子羹怎么交给王妃?总不能说是我做的吧?”
沈安然接过了莲子羹说道:“放心,自然不会说是娘子做的,我已经找了人混进了穆亲王府,这莲子羹我会让她送进去的。”
叶浅欢听沈安然这样说了,才终于放下了心,不过心里却是暗道:自己相公果然居心叵测,竟然有那么多眼线。
沈安然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自己娘子悱恻了,当下接过了莲子羹就命人送去了穆亲王府。而后几天,叶浅欢每天都做一碗莲子羹,这样连着做了半个月左右,沈安然便将叶浅欢叫到了书房。
叶浅欢看着自己面前书桌上面的笔墨纸砚,问道:“这是做什么?”
沈安然说道:“我要你以穆兰溪的身份写一封信,以解开穆亲王妃的心病,至于内容,娘子你自己看着办。”
叶浅欢道:“你是想将这封信给穆亲王妃?”
沈安然点头道:“不错。”
叶浅欢说道:“可是你凭空多了一封信,穆亲王妃会相信?”
沈安然到:“这信你写好了之后我会让人做旧,当年是我替你……你那袖里乾坤的本事,若是说手里面藏着一封信,狱卒没有找出来,后来死后掉落被我拿到也无可厚非。何况那的确是你的笔迹,这并没有作假,想来穆亲王妃也能够认得出来。希望这封信能够打开王妃的心结。”
叶浅欢垂眼,盯着面前的信纸半晌,才最终点了点头。可提起笔,想了半天,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那些年他们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又岂是一封薄薄的信件便能够说清楚的?
沈安然知道叶浅欢心里复杂,便也不催她,叶浅欢在里面想书信的内容,她便到外面的院子里面练剑。叶浅欢想了许久许久,最终下笔,却只写了短短几行字。
母亲:
若我真你亲生的女儿,那该多好?
虽然我不是你亲生的女儿,我却始终将你视为我生母。
故而,我永远都不会害你。
她没有落款,这短短的几行字似乎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写完这三行字,她便再也没有力气在这张信纸上面写下其他的字了。良久良久,叶浅欢收起了毛笔,不再去看桌上的信纸。
沈安然早已经练完了剑正站在门口等着里面的叶浅欢。而后叶浅欢出来了,手里面却没有拿那张信纸,沈安然便进去将那张干透了的信纸折起来,装进信封,揣在了怀里面。
叶浅欢自嘲道:“当日我被抓之时,我正拿着一碗□□,端给穆亲王妃喝,只可惜,那碗□□她没有喝下去,若是喝下去了,或许现在便没有那么多的事情了。”
沈安然去牵叶浅欢的手,说道:“是啊,若是王妃喝了那碗药,便会知道,那碗只是药,没有毒。”
叶浅欢神色一黯。“你信我?”
沈安然轻笑道:“我爱了娘子这么久,又怎么会不知道娘子是怎样的人?”
叶浅欢说道:“可惜他们谁也不信我。”
沈安然道:“所以他们谁也不值得你爱,你只能爱我一个。”
“……”叶浅欢低头笑了。
过了两日,沈安然便带着这封已经被处理过的信,去了穆亲王府。
迎接她的是穆亲王,穆亲王妃虽然用了叶浅欢开的药,但是身体还是虚弱,仍然在静养。穆亲王妃见了沈安然,问道:“世侄今日怎么有空来我府上?”
沈安然说道:“今日过来,是特意过来探望世伯母的,不知世伯母近几日身体如何?”
穆亲王妃一听沈安然提到了自己的王妃,脸上的神情便没有那么好了,带着一股愁容说道:“夫人这几日用了药,好了许多,但身体还是虚弱,她心里的心结一日不打开,恐怕这病便好不了。”
沈安然略略沉思之后,便开口说道:“侄儿这里带了一样东西,或许能够医治世伯母的心病。”
穆亲王一听,脸上一喜连忙说道:“哦?是什么东西?”
沈安然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了那份信,对穆亲王说道:“恐怕世伯也知道我当初倾慕兰溪的事情,她死后,是我替她收的尸,这封信便是从她身上搜出来的,原本是想要留作念想,所以从未拿出来过,如今侄儿便将这封信交给世伯母,希望它能够打开世伯母心中的心结。”
穆亲王颤抖的接过了沈安然手里面的那封信,信上没有署名,不过沈安然的这番话已经让穆亲王知道,这封信恐怕是同自己的夫人有关。他紧紧的攥着这封信,良久之后才向沈安然道了谢。
沈安然连忙说道:“世伯客气了,这信原本便是兰溪写给世伯母的,被我霸占至今已是十分惭愧,如今侄儿也算是物归原主了,还愿这封信能够打开世伯母的心结。”
两人之后有说了会儿话,穆亲王急着要将这封信交给自己的王妃,沈安然也不好打扰,便起身告辞了。
这之后,沈安然听自己安排在穆亲王府的亲信说,穆亲王妃看了这封信之后痛哭不止,可这之后,穆亲王妃的病竟然慢慢的好了起来。到了十二皇子登基的那一天,穆亲王妃竟然也能够参加皇帝的登基大典了。
登基大典格外隆重,乐队演奏、钟鼓长鸣、祭天、□□、鸣鞭、回宫、封号、整个长安城这一整日都被清道,皇家的军队走过百姓们纷纷跪拜。叶浅欢是女子,虽然有功,却也不能参加皇帝的登基大典。沈安然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而第二天沈安然同叶浅欢的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改国号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