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为这个,他愿意付你每月20万?你们文艺圈的怪事好多好难理解。”郭婉看着贾深深说道。
贾深深看着顾望舒:“每月20万,一年就是240万,对于普通家庭绝对是一笔巨款,而且艺术家养缪斯女神不同于常见的包养关系,圈内人都信一些玄学,笃信不可以背叛缪斯,否则女神会带着灵感一起飞走。”
顾望舒:“我知道这个,当时室友也和我讲了,做缪斯要比常见的包养好太多,她们都欲求不得,之后又来了一套容颜易老,青春易逝,男人都靠不住,要抓紧当下,多换钱的理论给我洗脑。”
贾深深:“你始终不为所动,这着实难得。”
顾望舒:“其实也动过一点心思,我甚至计算过,如果能做够三年到四年,能赚到我整个家庭的保障,爸爸妈妈工作都很辛苦,我牺牲一些,他们可以安享晚年。”
贾深深:“这样一笔钱在面前确实很难不动心,但最后你又是如何下定决心的?”
顾望舒:“首先我认为,不管包装的多么高大上,说什么为了灵感,为了艺术,都改变不了这是一种阴暗的包养关系,就像《泰坦尼克号》,用再多手段粉饰美化jack和rose多相爱,多真挚,多海誓山盟,也改变不了,他们在搞破鞋这个基本事实。”
贾深深一愣,随后大笑起来:“望舒你说的太对了,哈哈哈哈。《泰坦尼克号》还真就是一男一女搞破鞋搞一夜情的故事。”
顾望舒:“但真正让我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不能做这种事的原因,并不是这个。”
贾深深问:“那究竟是什么呢?”
顾望舒回答:“虽然她们很少在宿舍过夜,我和她们交集也不多,但有一次偶然听到想拖我下水的那个室友和一个男孩儿打电话抱怨。”
贾深深:“你听到了些什么?”
顾望舒:“她就那样靠在椅子上,神情疲惫,闭着眼睛说,‘我好累,感觉人都要干废了,这个月又瘦了,每天跪在地上摇屁股,讨好那些跟我爸一样年纪的老男人,昨天遇见一个老变态,竟然让我穿着她女儿的花裙子,跪着喊他爸爸,连我这么浪的人都屈辱到想哭’。”
贾深深:“世上所有的赐予,都在暗中标好了价格,她所承受的不仅是肉体和精神双重屈辱,三观和性心理也早就彻底扭曲了,有过那样的经历后,此生不会再对正常男女情感和私密行为有基本的敬畏,而且习惯赚快钱之后,再也不可能回去做正常工作,一旦青春不在,滑入深渊只是时间问题。”
顾望舒点头道:“花裙子那个词深深触动了我,一方面是对那嫖客恶心到想吐,再有我想到只要接受包养,不管说的词再怎么冠冕堂皇,我肯定也得像她一样,去做跪在地上摇屁股的事情吧,穿上那件花裙子满足变态男人兽欲的我,曾经也是爸爸捧在心上的宝贝,小时候他看我穿上新衣服的样子,眼里满是期待和宠爱,为了那点钱得把那所有的美好都毁了,我还不如就被压在地震的废墟之下不再出来的好。”
贾深深目光深沉,在原地愣了几秒,起身拿桌上的茶壶倒满面前的杯子,举至半空对顾望舒说:“我有严重的酒精过敏,只能以茶代酒敬你一杯,纯粹,坚守是这个物欲横流时代越来越稀缺的品质,残疾,贫困,美貌,你明明有很多堕落的理由,却能做到这样,这外面无病呻吟的芸芸众生,都该向你致敬。”
顾望舒这回并没有不好意思,而是继续说:“被埋在地震的废墟中时,我才刚过七岁生日不久,真是怕极了,倒塌墙体死死压住我的腿,周遭空气有限,无水无食物,整整24小时,只能听到不停倒塌的声音,和被埋老师同学痛苦的叫声呼喊声,可能也有逃出去的人想要挖开废墟吧,但他们面对一栋楼肯定是无能为力的。”
郭婉:“夜里,很黑很可怕吧。”
顾望舒:“起初那段时间腿非常疼,疼到意识都模糊,几次要休克昏厥的那种,不知过了多久,痛觉慢慢减退,再后来完全失去知觉,虽然那时候没什么医学常识,但人类的本能提醒我,自己就算幸存下来也一定是残疾了。”
陈娟在一旁安慰:“这些从没听你讲过,怎么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