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现在再去问过去那个很会做生意的他,如今的路该怎么走?
仿佛投石入枯井,寥寥回音,甚至一坠听不到底。
您是?这儿可不是什么好待的地方,快离开吧。什么?随便逛逛,哪条路逛过来的啊能逛到这儿来,逗我呢吧。算了,反正现在是休息时间,距离矿井也不算近,看你不是什么可疑人员,逛完了就赶紧走吧。
怎么又是你?闲逛逛上瘾了?咋不戴口罩啊,来来来,分你一个,下次再想到这边来,可记得戴口罩。人专家不是说,那什么颗粒可见物,哦对,PM2.5!可别忘了。而且,我们这儿也不多了。
又来了啊,坐吧坐吧。饿不饿,一起吃点儿?之前从家里带的太古饼,可香了。挺好,这次知道穿黑色衣服了,啥色儿都不如黑的耐脏我跟你说。
欸你看,从这儿望,那天边的太阳,好小,机子一抬就挡住了。啥?走啊...没想走,我觉得这儿,挺好的...能挣了钱,也能凑合的活,我文化不高,离过婚,婆娘觉得我这天天跟走钢丝似的,受不了提心吊胆,以后要是出了事,还得当寡妇。也是,我这儿,确实受罪。
出外头?你是说出山西?咋的天天和我说往外走啊,你是不是想走。嗐,我以前倒是想过出这儿,真的,就一点点。主要听说那南方,水润润的,养人。不过现在...能不出去,还是不太想出去。我啊,我妈给我取名儿,俞述宁,俞有愉快安定的意思,仨字儿里面带俩宁,哈哈,她倒是想我,这辈子过的安宁。
这两天下雨,别过来了。哎闹心!你这人咋这么犟,闷的半棍子打不出个啥,跟个锯嘴葫芦似的。行了行了,哎呀主要怕你出事儿。实话说,也不怕你觉得我怪,其实,我倒是真的不咋怕。
反正,我是待在山西待定了,我自生下来就是这山西的人,埋哪儿都一样。这煤,挖的是我家先生的骨血,我只是回到我们家先生的骨血里了。
......
晋最后还是扶着墙,没开灯,只靠着手机屏幕里微弱的光,轻轻出了门。
黑黢黢没多少人的大道儿上,昏黄的路灯,就像他被扣着安全帽,跟着下井的那一次一样,缆车,感应灯,煤层。
是啊,他回到他的骨血里了。他们,全部被他拥入了臂怀。
长期在矿井中工作,就算戴口罩,也会吸入大量的煤尘和岩尘导致尘肺病。有时候下雨,潮湿的环境里,还容易患上皮肤病。矿井中的机器设备通常噪音都很大,轰鸣声四面八方回荡着,没一会儿就得耳鸣。而且长时间处于狭窄,黑暗的环境中,患上神经系统疾病,头痛,头晕都是家常便饭。
矿难发生后的那几天,他和大哥一起来过大同。
逐渐加大的雨势,让堆叠在地上的工作服,安全帽上的污渍,和地面坑坑洼洼反着重金属光泽的积水,逐渐融成一滩不明物四处蔓延,像蜘蛛网一样的渗透进了本就污秽不堪的土地里。
耀戴着口罩,绳子勒的耳后发疼:“这里怎么会变成这样。”
晋撑着伞,黑色的雨伞滴落黑色的雨水,融到黑色的西装里,根本看不出什么,除了冰冷。
“大哥许久没来我这里,来的话,也是在太原,这里,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
“可你从未与我说起过。”
“......”
“晋,你怨我。你怨我不管你,你想抱着他们,一起走。”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