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里的装潢很华丽,让人感觉即使比起白金汉宫女王的办公室也不差什么。但置身于这样高雅华贵的场所,陶修竹却只觉得冰冷。
这里没有人情味。
不知过了多久,她身后的投影仪开启,在她对面的荧幕上映出一个金发男人的身影。
男人很年轻,很俊美,但却有一双阴暗的眼睛。
“小姨妈,见到我,你好像不太高兴?”
兰登的声线很华丽,很适合去唱美声,但他的语气和音调却让人不舒服,就像是一个活在黑夜中的怪物对着过路人发出嘶哑的怪异低鸣。
陶修竹微微皱了皱眉,然后不动声色道:
“初次见面,谈不上高不高兴。”
得到这个回答,兰登微微一笑:
“小姨妈,你真的是来见我吗?我记得,我母亲曾经给我和父亲拍了一张照片,就是为了邮寄给你。”
听到兰登提起他母亲,陶修竹终究有些难过。
“我只看过你小时候的照片,并不算见过你。”
但她没有表示出来。
兰登的笑容逐渐变冷,他用漫不经心的口吻说: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来见我呢?你不是知道,我一直都在伦敦吗?”
对于这个问题,陶修竹不想回答。
她相信兰登心里其实也很清楚,她为什么不愿意见到他。明知故问,要的并不是答案。
“兰登,你母亲已经去世了,我和她之间的事,你——”
说着,陶修竹又归于沉默,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既然活着时没有相见,大姐去世后,她又要以什么样的面目去墓地悼念。
有些人,或许注定要此生不见,然后以一生的时间在那些辗转反侧的夜里想起对方的面孔。
兰登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陶修竹。他的目光让陶修竹很不舒服,她大姐以前就常用这种目光看着她,但大姐和她曾朝夕相伴,她还是觉得,大姐的目光没有兰登这么冷。
片刻后,陶修竹开口道:
“兰登,你找我到底想干什么?直说吧。”
兰登等的就是这句话,闻言,他笑道:
“小姨妈,你当初离开娘家后嫁得很好,腰身一变成了左氏的四夫人,虽然只是一个旁系的夫人,但你的老公自己却很争气,论资本他一手创立的投行虽比不过传承百年的左氏集团,但也是业界翘楚了——”
兰登的话还没说完,陶修竹就打断他道:
“你想要钱?”
她不喜欢兰登这种身份的人用这种口气提起她去世的丈夫。左鸿是很好的人,不需要被兰登这样手上沾满鲜血的人去谈论。
“呵,钱?你觉得,我像是缺钱的人吗?”
兰登冷冷道。
陶修竹并不畏惧他的喜怒无常,淡淡道:
“我也觉得你应该不缺钱,但除了钱,我没什么别的可以给你了。你找到我,肯定有自己的意图。兰登,不如我们开诚布公,你到底想要什么,直说吧,我看看我给不给得起。”
兰登的笑意加深,陶修竹让他直接,他就毫不避讳地直接道:
“你嫁进了左氏,是现任左氏家主左愈的四伯母,从三年前死去的左老爷子那一代去,左氏的嫡系一脉都是代代单传,人丁稀少,现在的左愈可是嫡系的独苗。
而你的老公左鸿可是旁系子弟中和嫡系血统最接近的了。难道你就没有一点野心,就看着左愈那小子威风凛凛的当家主?”
他这么说,陶修竹又怎么听不出他是在打什么主意。她心惊胆战,没想到自己这个外甥打的竟然是让左氏易主的算盘,也亏他真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