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略顿,眼神横向溶月:
“南唐国主要问罪宁班主,朕身为西汉皇帝,不能拦。
韩彪,你亲自带人,把宁班主和长春戏班的一杆人等,全部押去张掖,交给汤刺史。”
“是——”
“等等。”秦长风抬眸,目光对上皇帝,“敢问父皇,您要押宁班主回南唐,只因为她是南唐人?”
“老三,注意你说话的口气!
除夕夜,宁溶月的长春戏班在张掖登台唱戏,害百姓死伤无数,难道朕不该押她回南唐受审吗?”
“应该。
可宁姑娘让人唱戏是为阻止西汉皇室手足相残,她对南唐无情,却对西汉有恩,还请父皇明鉴。”
“即便如此,宁溶月是南唐子民,朕不能越俎代庖。”
“若她不是呢?”
皇帝一听,乐了:“怎么,你想娶她?”
刚认识顽顽时,他把她当作一只可供取乐的金丝雀,后来,他又把她当成一把搅弄风云的利器。
他从没想过要娶她,哪怕他发觉自己动心了,他也没有想过要娶她为妻,因为,她不配为他妻。
呵……
谁能想到,有一天,不配的人竟成了他?
“回父皇,儿臣不想。”
“哈哈哈……”皇帝大笑,笑得前仰后俯,肆意至极,彷佛秦长风说了一句旷古烁金的大笑话。
他笑了许久,笑到笑声变作咳嗽,才堪堪停下,他半捂着唇,愉悦地问:“宁溶月,你伤心吗?”
怎能不伤心?
她等过许多人,可不管她的等待是多么深切,她也不曾想过要去问一个人,问他愿不愿意娶她?
两世为人,她只问过秦长风一人。
她只问,是因为他不像那些庸俗又虚伪的男子,一边和勾栏女缠绵悱恻,一边又在心里唾弃她们。
他的唾弃在嘴上,但他的所为却又极尽呵护,呵护到叫她生出妄念,妄想和他生不离,死不弃。
可妄念终归是妄念。
泪水盈满眼眶的刹那,皇帝哈哈大笑:“看来你很伤心,你也应该伤心,因为他不娶你,你必死。
可怜你为情,不顾一切追到大兴,豁出性命来救他,结果,他活了,却薄情寡义地看着你去死。
宁溶月,你后悔吗?”
后悔吗?
溶月侧首,轻轻地看了秦长风一眼,隔着泪眼朦胧,他如玉的脸庞是那么遥远,远得不可触及。
“回陛下,民女不悔。”
“好一个不悔!”皇帝忽而老脸一沉,“韩彪,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把她押下去,送回张掖城?!”
“臣……遵旨。”
韩彪起身,扣住溶月的胳膊,便要往外走,秦长风指尖一紧,低垂着头,声色沙哑地问身边人:
“韩将军,你不是喜欢她吗?”
“欸?”
“陛下若肯赐婚,她便是你的妻。”
韩晋成稍稍犹豫,“扑通”一声,扑到地上:“陛下,臣昨夜搜捕刺客,曾强闯宁班主闺房,坏了她的清白,臣愿意负责,娶她为妻,求陛下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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