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梦湖上有一方沙洲,洲不大,只比江家中庭的沙洲略大,洲上的景致寡淡,亭台楼阁亦缺乏意趣。
听闻上一世,南唐式微,天子无力回天之际,曾在皇城,醉眼朦胧地痛骂西汉人全是一群庸人。
“宁姑娘的身子好些了吗?”
“劳韩将军挂心,小女好多了。”
“那就好。”韩晋成淡笑,脸上尽是温柔的喜色,“对了,你我婚事已定,宁姑娘可以唤我伯文。”
“伯文?”
“我是韩家长孙,家里盼我多些文气,故而取字,伯文。”
若是先前,她不会唤,但此刻,陈凤婉在他们身侧不远,正两耳高高竖起,于是,她红唇轻启:
“伯文。”
韩晋成闻声,红着脸回了一声:“月儿。”
“恩。”
二人的情意绵绵一落到宴上宾客们的眼中,立时引得他们侧目暗讽,元梦瑶更是嘴角一撇,骂:
“不知廉耻。”
溶月不为所动,目光扫过赏花宴。
席间人不少,除了坐主位的秦长风,其余全是妇人和小娘子。
陈凤婉抬步入席,和溶月错身的一刹那,她低眉轻语:“宁姑娘,此间人多耳杂,请姑娘慎言。”
“知道了。”
“月儿,我们也入席吧。”
“伯文要和小女坐一处?”
“月儿不愿意?”
“是你母亲不愿意。”
溶月目光横向一侧,只见陶双双半掩着面,努力冲韩晋成招手:“阿成,赶紧坐到阿娘这儿来。”
韩晋成不动,只问:“月儿想坐哪里?”
“那里。”
她纤手,指向秦长风下首位。
“好。”
“伯文,你真好。”
韩晋成闻言,脑子乐成一团浆糊,他咧开嘴,带着溶月坐了过去,才坐下,元梦瑶便愤怒质问:
“宁溶月,你为什么坐这里?”
“自然是为了离三殿下近一点。”
“你——你——”元梦瑶被溶月的直白惊得目瞪口呆,“韩右卫,她在你面前无耻,你也容得?!”
韩晋成怎么可能容得下?
可这会儿的月儿,心里只有三皇子,他若拦她,她必会记恨,不如成全,叫她慢慢发现他的好。
“元二姑娘,月儿将是我的嫡妻,请你尊重她。”
“韩晋成,你眼睛瞎了吗?居然为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训斥我?!”
“元二姑娘,若你再敢羞辱月儿,休怪我去殿前告你一状。”
“你——”
韩晋成和元梦瑶吵个不停时,溶月的目光一直落在秦长风的脸上。
他既答应和陈家合谋,想来知道了自己不是天子亲子的秘密,他知道的那一刻,心里什么滋味?
一定很难过吧?
他宁愿被七皇子的人糟践而死,也没想过回西汉和杀他的天子你死我活,他一直爱着他的君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