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厢内,七宝躬身告辞:“夫人,府里还有事,奴婢回去了。”
“林缨,送七宝。”
“是——”林缨刚要应下,冰娘急言,“姑娘,还是奴婢去送吧。”
“也好。”
二人一同走出卧房,到了廊下,冰娘忙对七宝说:“今日不是我要为难姑娘,是先前主子有吩咐,命我这般行事。”
“知道。”
“劳总管回去后,和主子说一声,奴婢以后不会为难姑娘了。”
七宝没有接话,径自走出兰雪台,到了院外,他停下脚步:“主子说了,让冰姑姑继续看好夫人。”
冰娘一惊,满面不解:“这是为何?主子不是要娶姑——”
“冰娘,你逾矩了。”
“……是。”
七宝走后,冰娘立在院外许久,等收拾好心绪,她才回进房里,彼时,林缨凑在溶月跟前,正在讨赏。
“冰姑姑,你来得正好,姑娘得了这么一大笔聘礼,却不肯赏奴婢们一点,你说是不是忒小气?”
“主子赏不赏,何时轮到奴婢置喙了?!”
“我——”
“还不去忙?”
“哦。”
房里的人霎时如作鸟兽散,冰娘笑盈盈地走到坐榻前:“姑娘,今晚您想吃什么?”
“七宝说了什么?”
“回姑娘,管事让奴婢好好照顾姑娘。”
“晚上我想吃荷叶粉蒸肉。”
“奴婢这就去准备。”
“恩。”
冰娘一退,房里又静,溶月垂下头,继续翻起话本子,刚翻过两页,止水悄无声息地摸进房里:
“姑娘,主子让冰姑姑看牢您。”
“知道了。”
“将才,冰娘撵心如走的时候,她不肯走,跪在地上哭了很久,奴婢瞧着,她不像是来寻仇的。”
“不像寻仇,像什么?”
“像是有话说。”
一定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在发生着,而导致这一切变化的关键,是江相宜在放榜夜对秦长风说的一句话。
他究竟说了什么,竟然改变了一切?
“明日去春泽亭,我们见机行事。”
“是。”
次日黄昏,溶月带着冰娘几人,出了兰雪台。
平日去春泽亭,只需往东走,过了正院,便到了。
但今日江老夫人搬家,往东去的小径上全是抬物舍的奴婢,未免被人冲撞,她们先往南走,然后从中庭纵穿。
过了中庭,是清夏堂,心如立在门下翘首以盼,她一瞧见她们,慌忙冲出院门,拦到溶月身前:
“奴婢给月姑娘请安。”
“许久不见,你瘦了许多。”
心如闻言,眼眶发红。
院里的人都道,她和三公子春风一度,从此飞黄腾达,却不晓得二夫人和三公子,都恨极了她。
若不是二夫人需要照料,她早死了。
“月姑娘,二夫人诚信赔罪,求您大发慈悲,见她一面。”
溶月没发话,冰娘抢先回道:“心如,今日春泽亭办喜事,姑娘赶着去吃酒,没功夫见二夫人。”
“可——”
“姑娘,吉时将至,咱们别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