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家人来闹了一回,一连十来日,却无人在姜绾面前提此事。
一则姜绾自己冷着面生人勿进,除了给人看诊不做二事,也没人敢直接问她。
二则郴西营的人仿佛嘴上封了铁皮罩一般,上至副将李长安,下至年龄最小的医士江世珍,每一个都不肯吐露半个字,钱毓差人多番打听,得到的不是白眼,就是一棒槌药杵。
唯独从府衙的官差或是那日来看诊的百姓中传出些言语,也是咒骂倒卖救命药的黑心父子、兄弟。
钱毓于此有些苦闷,他领了吴林的令,主持着整个峄城的赈济事宜,手底下的一众医官,没有一人能抵得过姜绾就罢了,官差衙役也比不过李长安的手下行止有令,雷厉风行。
风头都让郴西营的人夺了去就罢了,功劳也没剩几样给他。
上官吴林案前还摆着不少刘惟正搜集来的,百姓对官府赈济官员的诸多不满。
“刘惟正这个无耻小人!”
钱毓昨儿从吴林的书房回来,手里就多了一张责令必改的条令,上头足足给他列了十七八条,就像一个个榔头敲打在他的心头。
“吃力不讨好的事我去干,挑拣邀功的活儿他倒是上赶着,哼。”
吴林刚刚获救,原本他和刘惟正、刘勉一般无二,都没能及时察觉上官被人掉了包,一般的该掉脑瓜子,但他被派了出去,没有机会在上官面前邀功居赏。
在外头又偏就赶上郴西营的一帮疯子,功劳也不晓得给他剩些,以至于面对刘惟正拿他当垫脚石的时候,他手里没有分毫能给自己挽回一些颜面的功绩。
想到此事他就积郁于胸,偏偏今日又出了事。
手底下的医官来汇报,他们负责医治的三十余人不知何缘故,本来已经有所好转归家去了,突然暴毙了一半,在城中西南一片,眼瞧着已经有所控制的鼠疫又有起势之象。
“回家了?”钱毓拍桌而起,“人都治好了?谁让他们回去的?”
他记得自己分明交代属下把染疾的人都迁往划定的地方,严加看管的。
“钱大人,是那些百姓非闹着要回去,嫌宿在义庄里不吉利,城中鼠疫已经控制住了,元医士看过都无大碍了,就……”
“就什么?”
钱毓揉着额角痛苦不堪,怎么他就尽是碰上这种擅作主张的,这个元医士是先前吴开假扮吴林时留在府衙的人,州府的医官系由一州之长官——知府,亲自考察挑选举荐。
这个元医士年纪颇大,来了之后凭资历成了一种医士之首,原以为是个靠得住的,谁知是个添乱的!
钱毓顿感焦头烂额,这事若是让刘惟正拿住了,他就真没法交代了。
“现如今,是个什么境况?元进寿他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