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后的山居酒楼又是另一幅光景。
隔着一汪活水一分为二的主楼和后楼,中间用一座悬空的木桥相连,桥头有人把手,前楼的热闹、人声鼎沸与后头的静谧毫不相关,所有的喧嚣都被拦在了木桥这头。
山居酒楼的后楼三面环水,入口仅在与前楼连通的木桥头,姜绾和孟迟在停住脚步,守着桥头的是两个面具遮了半张面孔的人,看身形架势就是练家子,且功夫还不弱。
“入乾楼的规矩,花笺帖或百两纹银。”其中一人拦住了姜绾和孟迟。
花笺帖是什么姜绾都不知道,自然是只能选纹银百两,来人地头找人办事就该遵守人家的规矩,她刚要掏荷包,孟迟止住了,“去跟尉文灵说,她家祖宗来了。”
另一人听了眼中精光闪过,“你说谁祖宗!”便认定这就是来闹事的,手往腰间的峨眉刺摸去。
方才先说话的人更冷静些,听着来人话说得张狂但脸上神情并无挑衅之色,把同伴拦了下来。
“二位什么来头,还请明示。”
他先是看向孟迟,随后余光瞥到姜绾腰间挂着的玉珏,神色一凛,抱拳道,“原来是孟家人,多有得罪。劳烦二位在此稍后。”
孟迟摊开手表示请便,他拉上姜绾好整以暇地原地等着。
姜绾回想方才险些出了误会,忍不住瞪了孟迟一眼,“来别人的地方,你就不能收敛着些。”
孟迟笑道:“你不知,不这么说尉文灵那家伙认不出我来。”
姜绾皱眉,怎会认不出,不是有玉珏么,方才那人不就认出玉珏来了,对孟迟口中的尉文灵不免生出几分好奇。
乾楼里,一名红衣劲装女子正擦拭她的宝贝,她的宝贝是一屋子的兵器,各式各样的都有,就连房梁上也用绳子垂着挂满了刀剑,门被打开风拂进来丁零当啷响,跟风铃似的。
她手中持着一柄精巧的匕首,正仔仔细细地擦着,头也不抬道:“什么事?”
“回阁主,外头有人求见。”
“来乾楼买消息的?花笺帖有没有?没有就收银子啊,这还要来问我?”
“阁主,来人……来人非同一般。”
尉文灵抬头瞥了一眼来报信的下属,起身把擦拭好的匕首端端正正地放回它的匣子里,又换了一把横刀准备坐下来接着擦,“非同一般?这涼京除了宫里的那位,哪个算得上非同一般?你不要跟我说有人微服私访来了山居酒楼买消息,皇城司又不是吃干饭的,用得着上这儿来?”
那人一咬牙道:“他说……是您祖宗……”
尉文灵手一顿,眼皮上抬,脸上神情复杂,“可有玉珏。”
“有……”
“什么样式。”
那人仔细描述一番,尉文灵了然又有些失望,失望后又自嘲,这样的玉珏她发出去过两块,比起今日来的这块,另一块有生之年都不会再出现在她山居酒楼了吧。
“呵,那可不就是‘祖宗’!让他滚进来!”
尉文灵把还没擦的苦无放回去,不耐烦地把擦拭的软布甩到架子上挂着,准备好要出去见见来人。
“回阁主,来人是一男一女,玉珏在女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