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臣不够谨慎,牵连公主,公主不怪罪臣,已是臣三生之幸。”
赵元生恳切反思自身,只觉得是自己不好。
别说责怪她了,压根儿就没想过她有不好的地方。
见他如此乖巧,她笑意加深,“等回去好好洗个澡,让医师给你疗伤,夜深了,你就在偏殿住下吧,这样我也好方便照看你。”
赵元生想问他走了,大牢那边该怎么办,更想和姜枍妘说是个陌生男子命人来杀他的事情。
可看了看她,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打破眼下美好安逸的氛围。
姜枍妘对他无微不至的照顾,给他最好的药石和吃食,公主府的偏殿比他那后花园的小院子要好太多。
地方更大,地龙更旺,姜枍妘早就准备好了接他回来,让他安稳在偏殿养伤,少了许多折腾的痛楚。
姜枍妘没说同他说起廷尉府的处置,他便也不问,彼此相安无事,除了他身上的伤,仿佛这场灾祸就未曾发生过。
屋外大雪纷飞,马蹄踏过停在公主府门前。
两位尉官身披斗篷,迎着风雪,快步走进公主府呈递折子。
姜枍妘翻看折子内容,面不改色,“他竟敢状告本宫?”话说出口,她忍俊不禁笑出声。
为首的张尉官禀报道:“这折子本是要转交给御史台,但被臣等先行发现,便拿来给殿下过目。”
姜枍妘细细看过只觉得好笑,有种堂下何人状告本官的滑稽。
这廷尉府的正司监是她这边的人,即便廷尉府内不全是她的部下,但稍微有点风声动静照样逃不过她的法眼。
状告词内写明了她借手下亲信在晋怀六州收受贿赂,搜刮民脂民膏,纵容亲信在小地方卖官牟利。
更提及前年临泾小旱,粮食歉收,派去督促检查的官员瞒报受灾田户,导致百姓无粮可食,而这官员是她提拔的门客。
还有因她喜爱明珠装饰,导致崇安珠价高涨,收珠的商户借机压榨养珠渔户,压低珠价再高价卖出,百姓畏于权势,敢怒不敢言,更有甚者深夜打劫售珠商铺,风气不正,造成死伤者数十人。
诸如此类的状词写满了折子,像这样的小事放眼望去哪个王公贵族没干过,何况其中数件皆是事出有因,拿这些事来告她,疯了吗?
她看到落款名写着乔如韫,皱眉回想半天愣是没想起朝中有这个人。
“乔如韫是谁?”
“回殿下,乔氏是今年的新科二等进士。”张尉官说道。
“进士?”她讶异挑眉,“胆子倒挺大,才放榜不过三月就敢递折子,可是姜华松府中新收的士人?”
“此人心性颇高,三殿下早先有传其入府赴宴,有拉拢之意,不过此人心性颇高,并未收下三殿下所送的金银财宝,宴席结束后便回永明寺寄宿,不常与人往来。”
姜枍妘合起折子,“今年各科士子任职官位的旨意还未颁布,他倒称职。”
“如今连年征战,国库缺钱,我记得给三皇子供钱的那个商人挺有钱的,国难当头,这新科士子第一笔功此时不立,更待何时啊?”
张尉官当即了然,附和笑道:“科考为官,自然要为朝堂,为天下百姓做事,公主圣明。”
那本折子被她轻蔑的随手丢在桌上,不再多看一眼。
费尽心思写的奏章在她眼里不过就是废纸。
“尸体处理好了吗?”
“处理妥当了,南郡公那边无话可说,只是赵公子往后恐怕会得许多人不待见。”张尉官犹豫着说完后半句话。
姜枍妘无谓,“有本宫在,他人是否待见他,不是他该在乎的事情,他也不需要。”
张尉官见状,心中自有了分寸,“赵公子有殿下庇佑,当真是有福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