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算了,本想静悄悄的提升点名气混到圈子里的,谁能想到这群书生的水平如此稳定,至少之前许多次都是这二十人才够资格进了。
不知道被自己挤下去的倒霉蛋是谁。
赵玉书干咳了两声,站起身,朝陈员外行了一礼:“晚生白锦堂,东都人士,前不久刚到长安,素闻先生贤达,特厚颜叨扰。”
陈员外捋了捋胡须:“呵呵,诸位都是才俊,饮酒赏月,哪里说得上是叨扰,白贤侄一句化万里飞鸿,志气不小,坐!”
赵玉书坐下后,陈员外环视一圈:“以往老夫爱谈风月,爱谈佳肴,不过先皇刚刚驾崩,咱们今日再谈这些便不合适了。”
一众书生纷纷附和。
“咱们今天,不如聊一聊,天下事。”
赵玉书立即正襟危坐,这老头背后果然是有人的。
“最近天下大事何其多,不知先生想聊哪一件?”坐在上首的一位书生拱了拱手,发声问道。
“不错,最近天下纷扰,但老夫认为,最为要紧一件,便是陛下借辽兵南下平叛!”
来了,这老头是太子的人,还是反对太子的人,接下来只要看他定的基调是什么就知道。
而如果对方是太子的人,那自己想接近太子,就要顺着他的话表达意见,这样才能最快的速度被引荐到太子面前,哪怕只是露个脸。
赵玉书相信这种场合绝不止陈府一处,整个长安应该很多地方都上演着类似的一幕,这是话语权的掌控,舆论的引导。
“晚生认为,此举大不妥。”一个书生站了起来:“辽人残暴,若引大军南下,且不说能否平了红莲贼之乱,若是盘桓不去,如何收场?”
“张兄此言谬矣,假使一万军马,每日吃喝用度便需三万民夫供应,若辽人有异心,断了粮草,不战自溃。”另一个书生站了起来。
两人的论点很快各自引起一群支持者,双方跟辩论赛似的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然而赵玉书没有发言,而是用余光观察着陈员外,对方到现在还没有表露出态度。
老狐狸。
“白贤侄,为何一言不发啊?”没想到陈员外竟然直接点了名。
其他书生顿时收声,向他看了过来。
赵玉书叹了口气:“晚生,有些事还没想明白,不敢妄言。”
“且说出来,大家一起讨论一下。”
赵玉书无奈:“辽军就算断了粮,就地征粮,很难吗?”
一名书生立即站起来笑道:“白兄有所不知,江南四郡,连年灾害,现在所有的粮,要么在红莲逆贼手里,要么在各州府库里,或许百姓手里还有少许,但绝撑不住大军所需的。”
赵玉书点点头:“昨日我恰好看了最新的邸报,讲到南方灾民一事,有几个字让在下深受震撼。”
赵玉书深深的看了在座的人群一眼:“大饥,人相食。”
刚刚站起来的书生瞠目结舌。
邸报这种东西,大家或许都会看一看,但看的是朝廷新的法令,看的是朝堂上的大事,看的是南北战局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