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梨没有再动手。
可她的脸色很严肃, 眼神很凶。柳悦真觉得她会杀了自己,不停的哭求。
“就当我没来过,当我没求过情, 当我们今天没有见过面,好不好?”
闻言, 楚云梨有些恍惚,反问:“怎么,不为你儿女求情了?”
“不了不了。”柳悦咬牙,“我是平远侯世子夫人, 张家的原配夫人早已经作古。我和那两个孩子一点关系都没有。”
楚云梨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道:“那不行,我生平最见不得有人抛弃孩子。”
柳悦:“……”
她立即改口:“都是我们母子欠了你的, 你想要怎么讨回都行。”
楚云梨一时无言以对, 半晌才道:“以前你让我每年见一次女儿,我那时候见一面就要思念好久,实在太不人道。这样吧,回头你每月见一次。就定在初九。”她笑了笑,“寓意也好, 就当你们母子都要长长久久活着。”
柳悦想说自己不见,可又不敢拒绝。
楚云梨离开雅间时, 里面一片狼藉,至于柳悦要如何遮掩不让外人怀疑,就不关她的事了。
刚刚下楼,就遇见了急匆匆赶来的张世理。
张世理不着痕迹地打量她浑身上下:“红儿有没有……”
“受了点伤。”楚云梨随口道, “记得多给她找一点祛疤膏。”
张世理心头“咯噔”一下,上楼后看到满地狼藉和脸上一大片血迹的柳悦,他一时间都不敢认。
柳悦只觉劫后余生, 扑进了张世理的怀中,哭道:“那女人是个疯子,她已经疯了……呜呜呜……”
张世理也被江窈儿吓到过,看见柳悦脸上的伤,他一时间还有点儿小庆幸。不管江窈儿如何针对他,好歹没有冲他下刀子。
“你也是,没事就不要约她嘛,或者你叫上我一起。”
柳悦哪里知道江窈儿会这么疯?
她还想着说几句软话,自己的身份贵重,江窈儿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丫头,说不准就被她哄回来了。运气好的话,还能拿到解药。
楚云梨上马车离开时,看了一眼自己方才所在的雅间的窗户。她今儿来的时候,身上是熏了药的,此时柳悦情绪那么激动,也会唤醒体内的蛊虫,再加上张世理,她啧啧一声。那俩,今儿有得熬了。
最开始感受到疼痛的人是柳悦,她经常出门,虽然有姚青山护着,可家中长辈对她很不满,身为国公府的女儿,多少还是要顾及长辈的想法。因此,这满身鲜血的模样肯定是不能立刻回府的,觉得捡回了一条小命儿的她庆幸之余,已经开始想着要如何打理干净这一身血迹,又要如何遮掩脸上的伤口。
伤口很疼,柳悦碰都不敢碰,不照镜子的话,只觉半拉子脸都被划掉了。刚起身坐好,还没来得及让人准备热水,她忽然发现肚子里岔了气,有点儿疼,紧接着就是密密麻麻的疼痛,这疼痛很是熟悉,她的额头上瞬间就冒出了一层又一层的汗珠。
当她使劲捏着自己的肚子试图减轻痛苦,抬头想让张世理请大夫时,忽然发现他脸色也不太对,方才是苍白,此时已经变成了惨白。比她喜欢的霜白还要白上几分。
两人哪里还顾得上其他,很快痛得在地上打滚。
*
张世理是第二天早上回来的,脸色白得跟雪似的,整个人没精打采,身子仿佛被掏空了一般。
此时他满脑子只有两个字:解药!
他直奔自己的院子,扑了个空,然后才想起来母女俩练剑的地方已经换到了偏院,他又急忙忙追了过去。
偏院外没有人守着,张世理一头撞了进去,然后察觉到一股凌厉的风声飞来,抬眼一瞧,瞬间吓得魂飞魄散。
只见一抹雪亮的剑光朝自己的头疾飞而来,他根本就避不开,只来得及闭上双眼。
很快察觉到那剑光从耳边飞过,他才敢睁开眼睛,下意识伸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结果却摸到了一手的头发,这才发现自己头皮生疼。刚才那剑虽然没有割破他的血肉,却贴着他的头皮飞过,但凡再偏一点儿,这条小命儿就交代了。
张世理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楚云梨是故意的。
“你怎么来了?”
张世理心里满是后怕,打起精神道:“我有事找你。”话落,突然发现便宜女儿正看着自己,他抬眼朝她挤出了一抹笑,“珍珠,你好厉害呀!”
珍珠重新起手式,转瞬间又开始腾挪辗转。
楚云梨掠过他去拔插进树上的剑:“出来说!”
张世理忙不迭跟上,生怕自己动作慢了惹她生气。
到了偏僻处,张世理低声哀求:“夫人,我是真的知道错了,不管你提什么条件,只要能给解药,我都一定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