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说一,这话一出,余琛的表情是懵的。
父祖冕下,这是诸多世家神明初代子嗣对于其父亲的称呼,烛龙子口中的父祖冕下,自然便只能是那烛龙烛九阴了。
可
烛龙为什么要杀烛龙子?
难不成就是因为烛龙子被摩柯佛“度化”了?
虽说余琛对于烛龙的观感不太好,但不可否认的是,对于唯一的纯血子嗣,烛龙烛九阴是无比看重的余琛曾经在天机阁给的情报中看到过,在那远古的三界时期,烛龙和钦曾经谋害过一尊天神葆江。
要知道,那天神葆江可是神庭帝主的人,出了这种事儿,哪怕这尊天神并非多么重要,并非位高权重,但却也代表着天界的脸面。
可即便如此,在天界的威压之下,烛龙却也保住了烛龙子为此他所付出的代价,常人难以想象。
可想而知,如此宠溺烛龙子的烛龙,为何会亲手弑子?
“且容我一观。”
余琛深吸一口气,手腕儿一翻,度人经出现在掌中,书页翻飞之间,金光大放!
与此同时,烛龙之子鼓的记忆也化作一幕幕走马灯,在余琛面前闪烁而过。
通过那走马灯的画面,余琛也逐渐了解了一切的真相。
说烛龙之子鼓,乃是烛龙唯一的纯血子嗣,向来飞扬跋扈,霸道无比。
集烛龙所有宠爱于一身。
他在被摩柯佛尊度化之前那嚣张狂妄的性格,和烛龙的宠溺有绝大的关系。
而在被摩柯佛尊度化,烛龙子一路由西向南,返回了烛龙世家所在的钟山。一路上倒没有什么坎坷和波折,顺顺利利地回到了钟山。
对于烛龙子的回归,烛龙世家无比喜悦,新任家主更是摆了七日大宴,觥筹交错,歌舞不绝,普天同庆。
整个钟山,热闹欢喜。
可直到盛宴结束,烛龙子也没有见过他的父祖冕下烛龙一面。
按理来说,以烛龙对他的重视,定然会在第一时间出来相见才是。
问那些族人,便回复说烛龙冕下闭关去了,如今正是紧要关头,不敢打扰。
烛龙子听了这番理由,却也没有起疑这种事并不罕见。
一切如常。
直到某一天,烛龙子准备外出云游先前在那摩柯佛的度化之下,他成功斩去恶念杀死贼身,在佛门的观念中,阿罗汉杀贼成佛,所以烛龙子也在那大彻大悟之下触摸到了原本遥不可及的天堑。
天人之境的壁垒。
虽然离真正成就天人之尊无比遥远,但至少看到了一丝可能性,不再如先前那般前望无路。
所以他便打算云游天下,历经红尘,寻找机缘造化,试图能让这般“领悟”更深一点。
可就在烛龙子准备通过洞虚大阵离开的时候,烛龙世家的新任家主拦住了他,问他要去何处。
烛龙子如实相答,便准备转身而去。
可那位家主却将他拦了下来,告诉他那外界如今并不太平,古仙一脉虎视眈眈,上古余孽隐隐在侧,让烛龙子莫要出行。
烛龙子摆手,说自个儿有所分寸。
但那新任家主就跟木桩子一样,还是拄在那儿,就不让。
烛龙子见罢,当时就愣了。
虽说他先前漫长的岁月都待在摩柯佛的极乐净土里,并不知晓这些时间的动荡,无法看出谎言。
但
烛龙家主敢如此这般冒犯,就挺荒唐的。
要知晓,他是烛龙世家的古老者,烛龙烛九阴的纯血子嗣,在座各位有一个算一个,都是他的后裔。
天底下只有老子管教孩子的,哪儿有反过来的?
烛龙子便沉下脸,让烛龙家主退下。
也得亏如今的烛龙子斩杀了恶念,不再如往常一般霸道暴虐,否则烛龙家主今儿敢干这种事儿,他早就一巴掌给对方拍地里扣都扣不出来了。
但对方依旧不退。
烛龙子心生恼怒,便不再理会他,直接要走出钟山。
可让烛龙子万万想不到的事发生了那烛龙家主,竟敢出手阻拦他!
甚至不仅是烛龙家主,连同整个烛龙世家的所有血脉在那一刻,都站在了他的对立面。
甚至就是他自己的后裔,几位合道境的“祖”都毫不犹豫的迸发出无穷神力,化作巍峨的高墙挡在他的面前。
这一刻,这些家伙就好像魔怔了一样好似自己只要想离开钟山,便会触动某种开关,让他们不论对错,不论是非,不论尊卑长幼,站在自己的对立面。
对此,烛龙子也不准备退缩了。
毕竟他只是斩除恶念,大彻大悟,却也不是被度化成了任人可欺的软柿子。
可就在他准备动手时,他的背后响起了恢弘而恐怖的声音,回荡九天。
那是烛龙的声音,让他前往其闭关之地。
烛龙子如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瞪了那些分不清大小王的烛龙族人们一眼,飞身而去。
同时心头疑惑无比。
不是说父祖冕下正在闭关么?
怎么那么恰好?
自个儿要离开钟山时,他便出关了?
带着满腔疑惑,他横渡万里,去到了钟山之巅,也正是烛龙闭关之地。
钟山之巅,终年覆雪,静谧安然,周遭云遮雾绕,好似仙境那灵秀。
烛龙子不知来过多少次了。
但上了这钟山之巅,他却并没有见到烛龙烛九阴,在辽阔无垠的冰天雪地里,他只看到一座高高的祭坛,祭坛之上是一枚庞大的“日晷”。
所谓日晷,乃是无尽古老的三界时期,人族部落用来计时之物,其有一枚圆形的石盘作为晷面,一根铁棍作为晷针,将其固定在特定的位置,随着太阳日升月落,晷针的影子便会在晷面之上转动,用以计时。
但很明显的是,这钟山之巅上的一枚日晷,绝对并非那凡俗之物。
因为在看到它的第一眼开始,烛龙子的阴阳便轰隆隆地跳动起来!
且看那枚日晷有百里之巨,通体青灰之色,晷面边缘刻画十二时辰,中央便是烛龙子完全没有见过的复杂图案,那晷针之上也是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纹路,整座日晷布满青色的老苔,充斥着一股古老而沧桑的气息,就好似历经无尽沧海桑田那般。
而这日晷矗立之间,更有一股飘渺虚无之感。
就好像他明明在烛龙子的眼前,却处于另一个时空那样。
除此之外。
还有一股无法呼市的心惊肉跳之感。
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攥住了心脏那样。
烛龙一脉有诸多天赋神通,除了那些为人所知的掌控天象,掌控四季,掌控风雨,掌控时节变换以外。
烛龙一脉的生灵每当遇见“危险”之时,都会冥冥有所感应。
亦或者说,大多数境界通天的非凡生灵,或多或少都有这般本领。
就如同先前烛龙子复苏要镇杀余琛时,那极西之地摩柯佛出手的前一刻,烛龙子便心有所感,大祸临头!
而如今,见到这座庞大的日晷的时候,那种大祸临头的感觉,更是比当初强上了成千上万倍!
烛龙子死死盯着那日晷,尽管他并不知晓这是什么东西,更不知晓它的作用。
但那一瞬间,他内心深处的本能好似在无穷的怒吼!
不详!
极端不详!
可就在这个时候,他的身后,突然响起了声音,那个声音呼唤他:“鼓”
烛龙子浑身上下一个激灵!
因为他听出来了,那正是烛龙的声音。
他猛然回过头去,只看见一尊无法形容的伟岸巍峨的恐怖身影,遮天蔽日,无穷庞大!
还有在那阴影之上,一双眼眸。
烛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