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败的土地庙里,焦大正怒不可遏地看着焦二。
他的状况同样很不好,不只是形容枯槁,衣裳脏污,身上更隐隐传来一股恶臭的腐败气息。
矮个青年也就是焦二,忙不迭关切道:“大哥,你别急,小心你的伤!”
焦大挥开他,继续道:“前一日,咱们身边断水断粮,你说出去讨食,我也由得你。但你昨日带回来的饼子还未用完,放在阴凉处,咱们俭省点,足够咱们再吃两日的。你今日又出去乱跑作甚?嫌命长嘛?!你别忘了,你这条命,是我救回来的!”
回想事发当日,焦二被焦大劝着离开了小院。
那时天色晦暗,兄弟俩也没有别的去处,就在小院附近寻了个草垛子休息。
结果两人歇下没多大会儿,就看到小院起火了!
当时焦二就慌不择路地想逃跑,是焦大把他一把按住,不许他乱动,这才避开了四处搜查的人。
后头草垛子也被点燃,焦大将身形矮小的焦二护在身下,即便一条腿都被烧伤了,也愣是没吭一声。
一直到火势渐渐大了,蔓延开来,场面变得混乱不堪,再不见那些四处搜查的人,焦家兄弟才混在人群中逃了出去!
焦二自知理亏,并不敢犟嘴,只轻声解释道:“大哥,我不是乱跑。我是……我实话同大哥说了吧,昨日我出去讨食,一开始我根本没讨到一口吃的!直到途经珍馐百味楼……”
经过珍馐百味楼的时候,焦二看酒楼的场地布置的异常隆重,便误以为是开奖那日,李大户应承的流水席开席了!
所谓流水席,就是没有指定的宾客,期间只要有人登门,便能吃到肚儿圆再走。
“我当时真是饿的厉害,想着便是死,也要当个饱死鬼,就大着胆子去找掌柜询问。问了我才知道是误会了,昨日是武安侯的升迁宴,并不是流水席。但掌柜心善,还是给了我好几块喜饼。中间我吃太狠了,脑袋有些发晕,掌柜还请了老医仙的徒弟给我看诊……”
焦大这才知道其中还有这段内情,拍着身下的草垫道:“二弟,你怎么还敢往那里跑?你可真是不要命了!”
焦二让他放心,“大哥放心。珍馐百味楼开业那日,我只隐在人群里附和你,并未有人注意到我。而且事情过去那么久了,官府那边咱们都是‘死人’,我如今又成了那副模样,谁还能认出我来?”
焦大仍不放心,坚持道:“你再不能冒险了!我腿上的伤多半是好不了了,你就是咱家的独苗!若你出了事,我便是去了地府,也不能跟爹娘交代!”
他不说这话还好,这般一说,焦二急的眼泪都出来了,“大哥别说这话!咱们兄弟俩一起从家乡逃出来的,必须全须全尾的在一处!我的性子你也知道,若没有你看顾着,根本活不下去啊!”
如此哭嚎着,焦二又悔不当初,“早知如此,当时来投奔王家的时候,我就不该撺掇大哥应下帮那王泰平对付百味楼……不然我们哪里会落到这副境地?!”
兄弟俩抱头痛哭过一阵。
焦大催着焦二另外寻摸地方躲起来。
焦二犹豫道:“大哥,那百味楼的掌柜、老医仙的徒弟和侯夫人,都是十分和气的人。和气的我都后悔同他们做对了!我给他们留了这里的地址,回头若是那老医仙的徒弟过来,咱们却又不在此处,你这伤岂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