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声道：“大将军如此聪明，想必已经知道我的身份。我便不跟您藏着掖着，没错，我就是画班主安插在西蜀的细作，我是东越人。”

面对常玉这般坦白，云破晓并没有太惊讶。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常玉心里还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定是有求于他。

常玉缓缓吐了两口气，又道：“当年我在画班主的安排下与老爷在江南相识，本是为了得到情报亲近他，谁知他竟愿意花重金为我赎身。”

后来，常玉并没有让苏长熙赎身，因为从她被培养成细作的那一刻起，就只为一个人服务：画班主。

画班主将计就计，让常玉跟苏长熙回了京都城。那时候他们两人的感情如胶似漆，虽然没有一纸婚书，但胜过正妻。

花前月下，令常玉几乎忘记了自己细作的身份，她想与苏长熙长相厮守，想为他生儿育女。

于是她冒天下之大不韪给苏长熙怀了个孩子，这已经是犯了

细作的大忌，因为体内的蛊毒会伤人。

即便如此，常玉依然不顾一切生下了苏引，后来蛊毒发作她不得不找借口躲进了这废弃的篱落小院。

那次她搜集了一些无关痛痒的情报，跟画班主换取了解药。其实那能算解药，只是用蛊王将蛊毒吸食了些。

后来常玉的身体就一日不如一日，她只能谎说自己得了痨病，渐渐疏离苏长熙。

说到这儿，常玉满脸的哀伤，向来还是舍不得苏长熙的。

她缓了缓又道：“大将军，这些年我虽然一直待在司马府，但从未往外递过任何情报，也没有出卖过老爷。所以，请您无论如何都放他们一条生路。”

云破晓淡淡道：“苏大人知道你的身份吗？”

“他不知道，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大将军，七儿是无辜的，老爷也是无辜的，求您放过他们好吗？”

常玉说着又要挣扎着起来行礼，被云破晓制止了，他从怀中拿出了苏引那块半月玉：“这个你还记得吧？”

“七儿的半月玉，怎么在大将军手上？”常玉大惊，目光下意识看了眼远远站在门外一脸担忧的苏引。

云破晓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问道：“本帅且问你，这半月玉可是无尘大师给你的？他同你说过什么？”

常玉害怕了，满眼惊恐：“大将军，我，我……”

“是不好说，还是不敢说？”

云破晓说着袖袍一挥，一道劲风往后袭去，厢房的门“砰”地一声关上，将苏引和秦素都隔在外面。

常玉盯着他手里的半月玉，唇角颤巍巍地在抖：“大将军，您是不是知道七儿她，她是女儿身的秘密了？”

云破晓没吭声，他何止知道，甚至都看光了。但这事儿自然不好跟常玉说，他过来只是求证一些事情。

常玉感觉大势已去，一脸的叹息：“我不是有意要隐瞒七儿身份的，实在是因为那位大师说了，七儿命格不好，恐怕会枉死，所以……”

“大师？无尘大师？”

“他那张脸用过秘术，我根本认不出来是谁。不过七儿的名字就是他取的，还给留了一块半月玉。”

云破晓神色一凛，问道：“他可有说什么？”

“他说七儿若能活过十六岁，便会有一段姻缘。若是活不过十六岁，便会有一段孽缘。这块半月玉留给她挡煞。我想了很久，都不明白大师的意思。我七儿若活不过十六，怎么还会有孽缘？”

孽缘？

云破晓思虑许久，把半月玉递给常玉：“你确定是这块半月玉吗？你看看这上面的半面花可是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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