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越的人一走，四下里的气氛就没那么凶戾。山风习习，竟也有几分清新脱俗的味道。

云破晓没立即回营，抱着苏引走到溪边，用手沾了冷水拍她的脸：“无双，无双！”

苏引本就处于模糊的意识中，隐隐约约听到云破晓的声音，下意识就哼唧了声。

“无双，醒醒？”

“唔……”

苏引迷迷糊糊支开眼缝，晃眼瞧见云破晓近在咫尺的脸，忽然又把眼睛闭上了。

在做梦，千万不能醒，醒了云破晓就不见了。

“无双？”

云破晓捏了下苏引的鼻头，以至于她气息不通，霍然睁开眼睛，睁得跟铜铃似的。

她的目光在云破晓脸上流转了好一会儿，缓缓落在他左脸上，那儿净白一片。

怔了怔，她用手去捏云破晓的脸，真的，还有温度。

“啊，啊啊！”

苏引忽然尖叫着从云破晓怀里跳起来，一下子蹦跶了好远，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这是云破晓吗？

为什么鬼印不见了？

为什么比以前更加俊逸了些，这还是人吗，这分明就是神啊？

苏引难以置信，小心喊道：“您是大，大将军？”

云破晓扬了下眉峰，笑道：“不然呢？”

“啊，啊啊啊……”

苏引激动得在原地蹦跶了一丈高，才像一颗导弹似的朝云破晓扑了过去，狠狠

扎进他怀中。

“大将军是您吗？是您吗？这些日子您都去哪儿了啊，小人到处都找不到您。”

苏引激动得语无伦次，像小浣熊似的挂在云破晓身上。

此时什么矜持，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她都顾不得了，没人能懂她此时的心情，如此亢奋。

云破晓任凭苏引抱着他尖叫，敛下的星眸里是宠溺，是温柔，也是历尽千帆归来的感动。

真想吻她，告诉她其实他知道她是女儿身，告诉她其实他们俩是定了亲的。

但下一瞬，苏引又哭了起来，抡起拳头雨点般地捶他：“您离开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的啊？哪怕留下只言片语也好的啊？呜呜呜，承安说您出事了，阿冬说您离家出走了，呜呜呜……”

“好了别哭了，我就是去处理水患。后来听说你送柳婵霜出境，就跟过来看看。”

他自然不能说实话，否则要吓死她的。

苏引显然不太相信，泪眼婆娑地瞅着他，莫名其妙升起几分委屈，便想撒个娇。

云破晓勾起她的脸，用掌心擦了擦她一脸的泪，笑道：“你怎么变得跟一条黑泥鳅似的？”

“人家这不是晒的嘛。”苏引吸了吸鼻子，道：“从京都城到这儿差不多二十天，天天被爆晒。”

说着她朝着溪边支了个头，瞧着水里面倒影出来的自己

，也忍不住笑了。

“黑是黑了点，但这是健康色。”

云破晓看着苏引眉飞色舞的模样，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寻常女子的脸若是变成这个样子，怕是要寻死觅活的吧？她倒好，很不以为意。

苏引看着云破晓的左脸，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把：“大将军，您这儿的印记怎么没了？”

“不知道，就那样没了。”云破晓说着挺了挺胸，淡淡道：“你看本帅现在可是英俊多了？”

“以前也好看，那叫个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