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凤澜继续用力,刀尖深深地往下摁。
陆云双尖叫一声,猛地推开了御凤澜的手,飞快地爬开,惊恐地看着御凤澜。
“云双贵妃,怎么了?”御凤澜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嘲讽道:“害怕了?不肯把你的心给皇上了?”
“不……我是……我还想多看看皇上……”陆云双满头热汗,惊恐不安地缩成一团。
“皇上,怎么办?是不是要剖我的心?”御凤澜扭头看向帝夜天,板着脸问道。
“荒谬,剖什么心!送陆云双回去。”帝夜天黑着脸,夺过她手里的刀,挥手一丢,
咣当一声,刀直接劈入了楠木桌面的边缘中,嗡嗡地震了一会儿,终于静了下来。
一滴血,顺着雪白的刀刃滑下,落在汉白玉的地板上。
几名宫婢上前来,扶起陆云双往外走。
帝夜天掷地有声地说道:“请御医给云双贵妃治伤,云双贵妃私自出宫,幽闭一月。陆云织收买朝官,散播谣言,诋毁皇后和朝廷,当判绞刑。”
小元端来水盆,服侍御凤澜洗手,藏心拿来帕子给御凤澜擦手。
“小御儿,你是女子,怎么能剖别人的心?太任性了。”帝夜天夺过藏心手里的帕子,往盆中一丢,怒斥道。
“你以为她真想死?看准了你不让她死而已!我就吓吓她。这辈子最讨厌装柔弱装可怜的人,陆云双若真的想把心给你,早早剖了送你面前来了,何必再来唱一出苦肉计?皇叔!这双姐妹就是祸害!”御凤澜也火了,把帕子又抓出来,直接往他脸上丢,“给你洗洗,清醒一下,你就护着她吧。我看你是没明白,你这心里只怕早就装着她了。”
“小御儿,你怎么不听话!”
帝夜天被她丢一脸的水,脾气也往上窜了窜。但他毕竟了解御凤澜的性子,所以很快就按捺了下去,把搭在肩上的帕子拿下来,拧干了水,递给小元。
“换衣裳,跟我出去。”
“皇叔,我正在生气,你看不出来
吗?你总是护着她。”御凤澜扭腰坐下,忿忿地说道。
帝夜天指指藏心,哭笑不得地说:“你问问他,我护着谁?”
“陆云双,你的心肝。”御凤澜瞟他一眼,气咻咻地说道。
“我现在不和你说。”帝夜天摆摆手,快步出去。
御凤澜跺跺脚,跳起来就追。
“我也要去,你想悄悄去看陆云双呢。”
帝夜天反手就抓起了她的手,狠狠捏了一下,“你这小性子,也就我忍着你!”
“谁说的,想忍我的人多了去了。”御凤澜哎哎地叫痛,抱着他的胳膊晃。
“谁敢忍?”他胳膊一抬,把她给吊了起来。
“你敢不忍。”御凤澜一声尖叫,双腿缩起来,就着他平抬的胳膊晃动,像荡秋千。
帝夜天看着她低笑,“怎么变成小猴子了。”
御凤澜扫他一眼,脚尖落地,小声说:“皇叔,你总在我面前护着陆云双,这样很不好。”
帝夜天曲指就在她额上弹,板着脸说:“你是女子,哪能说挖人的心就挖人的心?残暴得很,这样很不好。”
御凤澜撇嘴,“我就是吓她,看你紧张的样子。”
“你回去。”帝夜天指着梨花宫低斥。
“你赶我回去,我会生气,这样很不好。”她眯了眯眼睛,慢吞吞地往宫外走。
冬阳很凉,但胜在亮堂堂的,一扫前几日的阴霾。
路边几株杨树伸长枝桠,阳光就从枝头透进来,和枝影一起在地上融成了一团一团。
一只小鸟从枝头掠起,和影子一起落下的,还有枝头残留的两片树叶。
初冬的皇宫,金碧辉煌也挡不住渐渐逼近的寒冷。
呵口气,在眼前凝成了淡白的雾。
御凤澜搓了搓手,突然停下来,在帝夜天的影子上跺了几下脚,扭头冲他挥了挥拳头。
帝夜天摇摇头,拉住她的手,捂在心口上,小声说:“我不想你的手沾上血腥,你原本就不应该沾上这些。”
御凤澜低眸看着他的手,突然就低头,在他的
虎口上咬了一口。
帝夜天的眉毛动了动,任她咬。
她总是这样鲜活,让她身边的人一起都鲜活了。
帝夜天想,就是这样的她,让他舍不得离开吧?一定要活下去。
陆云织把符纸塞进陆云双的枕下,外面响起了嘈杂的脚步声。
“贵妃娘娘受伤了。”婢女们惊惶不安的叫声传进了殿内。
“怎么了?”她大声问了一句,匆匆冲了出去,在门口时突然觉得有些不安,停下脚步,躲到角落里偷看。
只见一群穿着帝宫衣饰的婢女们抬着陆云双匆匆进来,身后还跟着数名大太监。
她的心里突然有些慌乱,眉头紧拧,想了想,又转身钻回了内室,翻后窗爬了出去,蹲在那里听动静。
“皇上有旨,拿下陆云织。”大太监进来,大声说道。
陆云织心咯噔一沉,赶紧缩得紧紧的,贴着墙根往外溜,翻进了婢女们住的偏殿后窗,匆匆扒下身上的华裳,换上了婢女的衣服。
满头的首饰钗环她舍不得丢,想了想,用帕子包好了,直接塞进了中裤里,沉甸甸地往下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