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雪没有笑,“他们伤亡如何?”
“第一日多些,可达数千,后面头几日每日伤亡数百,再后来都是单列并排前行,死一人再补上一人,速度缓慢,但伤亡极少。”
傅雪深吸一口气,将刚刚冒头的不适感强自按压了下去,警告自己对施暴者产生怜悯那将会是对受害者的戕害。
但她突然对《三国演义》中的诸葛亮感同身受,觉得自己这一世兴许会同前世一般,也是个短命鬼。
诸葛亮征讨孟获时,活活烧死数万藤甲兵,曾自觉杀孽过重,言“吾虽有功于社稷,必损寿矣!”
可如今战事不过刚刚开始,傅雪已经觉得自个‘必损寿矣’了。
她捏了捏鼻梁,缓缓道“步镇北以人试路,必然于军心有损,不若加以利用。”
步镇北也不想以人试路,他命人组装投石机,投石问路,但这古老又缺乏准头的器械对地雷这种没有明确目标的东西来说显然没有效果,还是个远程的,能误打误撞引爆一颗地雷那凭得都是运气。
再加上地面上覆了一层薄雪,枯草极多,肉眼难以分辨掩埋的痕迹,根本无迹可寻。
如果是向下的坡地,还可以用巨石碾出一条路来,可惜不是。
后又组装了几台攻城器械,如云梯、冲车、巢车等,可那也需要人来驾驭。
就这样折了几台昂贵的攻城器械后,总算是前进了六百步左右,但又不能将有限的攻城器械全部折损在半路上,一筹莫展的步镇北,只得用人来试路,一排一排拖着粗重的木桩往前怼。
虽然节省了人员流失,但毕竟是用人命在填,军中人心惶惶,怨声载道,士气日渐低迷。
众将士只觉得这个仗打得万分憋屈,耗去这许多人与时间,竟连敌人的一个影子也未瞧见。
而且对比北阴给出的危险提醒,自家的主将反而不拿士兵的性命当一回事,就这样,每日点数下来,人数总与前一日对不上,竟是有了逃兵。
但其实并不是每个木牌所指方向真的都埋有地雷,傅雪根本不会浪费那么多地雷埋得北阴境内哪哪都是,只是在最开始的边界处埋得密集,再往后,便只在必经要道上埋有间距足够的地雷,而其他道路上,虽然遍野的警示木牌,可埋下去的雷其实少得可怜,有的地方甚至只有木牌,并没有地雷。
但东彦军在最初头几日四面八方都吃过大亏后,步镇北已经不愿在向别的方向投入试错成本了,又不能打道回府,干脆心一横,挑选了一条距离北阴边关最短的道路慢慢探索着前进。
于是,斥候打探到东彦军行进方向后,北阴军就在这条路上重点布雷。
就这样待步若鸿调拨的五万州郡兵到达东关时,步镇北原先的十七万人马还没到达北阴的城关。
而且路途过半后,路上的杂草都似乎被人割了去,显得地界空旷了许多,但扎下的长杆条幅越发多了起来,各种警示标语五花八门。
白底黑字,像送魂幡似的,看着就让东彦军心生不祥。
什么‘生命诚可贵,且行且珍惜。’
‘对人说“不”,生命是一切宝物中最贵重的东西。’(来自费尔巴哈)
‘浪费生命是做人的最大悲剧。’(来自曼杰)
‘我去世了,恨我的人,翩翩起舞,爱我的人,眼泪如露。’(来自程东武)
‘我努力想让你活着,他却毫不在意的让你去死’……
十分的诛心。
还靠近不得,途经之处必有雷。
这下逃兵更多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