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兄妹又说了些体己的话,之后钱氏领着孩子也来了。
钱恒已经四岁了,圆溜溜的脑瓜子,圆溜溜的大眼睛,一见到孙清扬就亲亲热热地抱着她的大腿叫姑姑,奶声奶气的,可把孙清扬暖化了。抱在手上又香又软,叫人爱不释手。
孙清扬让小翠拿出了在路上给他买的小玩意,可把他开心坏了,搂着孙清扬的脖子,在她脸上亲了又亲,之后钱氏让红玉带他出去玩了。
“时间过得可真快,转眼就三年了。”孙清扬望着孙恒离开的小背影感慨万千。
“可不是吗,一转眼,又三年了。”钱氏也不禁感叹。
一时间,屋内沉静了下来。众人的思绪拉到了三年前,然后是五年前,一幕幕,一出出,浮现在脑海中。
过了会儿,孙清扬从回忆中回过神来,关切地问钱氏,“嫂嫂近来身子如何?”
当年钱氏刚生完孩子,就让叛军抓去,扔进地牢中。那一年的冬天酷寒,地牢冰冷似冰窟,钱氏在其中受尽磨难,伤了身子。头一年大热天,还要裹棉袄,到了冬天更是冷得恨不得日日抱着火炉。孙夫人叫人把她那院子的地龙烧得旺旺的,里头热得众下人穿夏衣还汗流浃背,而她却包裹得严严实实,生怕一个手指头露出来。转过年来,春天的时候,还时常咳血。
“如今好多了。”钱氏瞥一眼身旁的孙弈,面色微红。
孙弈握了握钱氏的手,笑道,“大夫说了,月子病还得月子里治。如今你二嫂已有三个月的身孕。这一次,无论如何也要给她做好月子,把前头的那些病症都调理断根了才好。”
孙清扬面上笑着附和,“是这个理。”
姑嫂正聊着,忽听到外头有女子咯咯笑,小翠往门外一看,是永昌公主与一众仆妇。孙清扬几个赶紧出去迎接。
今日永昌公主着一身玫瑰色曲裾深衣,衣上金丝绣成的宝相莲花遍地,在秋冬的阳光照射下,熠熠夺目。高高的发髻两侧缀着金灿灿的累丝金凤簪,顶上戴金花树冠。项上戴着金链子,上头红红绿绿交错镶嵌了十多颗拇指大的宝石。
她打扮得这般珠光宝气,直叫人咋舌。其实她的年岁并不大,甚至比孙清扬还小两岁,十七八岁的年华,不需要过分打扮就已明艳动人了,她这般过分打扮反而有些弄巧成拙。
“都在这儿呢。”永昌公主言笑晏晏。她的笑声清脆,可偏偏喜欢拖长最后一个字,不免让人觉得有些做作。
待她入了座,钱氏才笑道,“我们也才到一会儿。”
永昌公主捧着茶不说话,而是看向孙弈,问道,“二弟,你大哥这会儿上哪儿去了?”
“大哥先前在父亲那里说事,这会儿不知是否还在。”孙弈回答。
永昌公主听罢,连忙放下茶盏,提了裙子往外走。到了门口,这才想起来,回头同孙清扬道,“小妹,我这会儿还有事,先走了。改天有空再来找你玩。”说罢,跨出门槛,匆匆离去了。
“大嫂子这么急着找大哥,是有什么急事吗?”孙清扬纳闷。
“一直都是这样,也没什么大事。”钱氏淡淡说道。
孙清扬困惑,她记得永昌公主刚进门那会儿并非这样的。
孙清扬回大都不到半个月,就有人邀约了,不是赏花就是茶话会,其中就有福王妃办的茶点品鉴会。说是福王府新聘请了一位茶点师父,做茶点手艺很是不错,所以福王妃就想办个茶点品鉴会,让大家都上他们家品尝品尝。
孙夫人与钱氏对这类聚会并不感兴趣,如非必要,她们是能不去就不去的,但是永昌公主不一样,她十分热衷这类活动,十之八九都会去凑一凑热闹,但也是要看对象的,像福王妃的邀请,她是会去的,而别的品级低的官眷邀约,她则不屑一顾,说是去了,丢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