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母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轻轻叹了一声。
晏怀与晏长泽很少会在父母面前提起朝中之事,此刻却不得不给他们分析如今的局势。
“我与陛下确实有自小的情分,可我留下不只是为了他,我打小在祖父和大哥的庇护下,得以随心所欲地生活,我不喜朝堂,便是如今依然不喜,可我不能走。”
“我比不得大哥有天分,更不似祖父任何事情都游刃有余,可我却要舔着脸说一句,如今的朝局需要我,陛下需要我,总有一天我会离开,但不会是现在。”
“母亲,我明白您的顾虑,也赞叹您的伟大,我不是非要功成名就,只是在此朝局动荡之际,身为大盛人,这是我的责任,请原谅儿子的不孝,暂时不能给您安稳的生活了。”
晏母先是被他一番情真意切的话说得脸红,后来却渐渐红了眼眶,她有两个儿子,恒儿寡言少语,纵然对她极为孝顺,可难得说什么体贴甜心的话,怀儿打小嘴甜,但也混账,一边哄着她又要一边气她,却从未像此刻般,说这样走心的话语。
她抬手擦了擦眼角,默默点头:“明白,我都明白。”
晏长泽适时开口道:“母亲,他早已不是那个只知道出门游乐和总与人打架的晏二了,他长大了,是个有责任心、顶天立地的男人了。”
晏母笑了笑,是啊,她的儿子们都长大了。
晏怀嘀咕了两句:“我哪次打架也不是为了我自己啊。”
“我与你父亲没什么看不开的。”晏母兀自说着:“就是委屈了姝儿,嫁给你就没过过几天安生日子。”
晏怀自然是满心愧疚。
姜姝上前挽着晏母的胳膊,柔声道:“母亲和大家都待我这样好,我委屈什么?”
晏母又感叹了一番娶的两个儿媳妇都是多么多么好,可一打眼,瞧见晏父又不知何时拿起了画卷,嗔道:“就知道摆弄你的画,你也不知道说句话!”
晏父挪动了下身子,见一家人都望着他,连忙清了清嗓子,才要开口,晏母又说道:“对了,过几日陛下要游光明池是不是?”
晏父被自己口水呛了下,咳得更厉害了。
晏怀颔首道:“水战一直是我朝的薄弱点,去年水将开始在光明池演武,下月初陛下会亲临光明池观看演武比赛,且对百姓开放,对普通百姓来说,能有机会得见天颜十分难得,那日光明池人一定非常多,父亲和母亲就不要去凑这个热闹了。”
“我们自然不去,我是问你。”
“所有在京官员都要到场的,纵然我被停了庶务,但官身还在,也得去,且如此盛况,大多是要携家眷的。”
冯凌桑双眸明亮,十三岁那年,也是初春时节,她就是在光明池与晏长泽初遇,才有了这难解的缘分,后来光明池也成了二人定情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