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了婆母那儿,姜姝并未回晨芜院,而是转道去了长泽院。
那一日她踏足长泽院,哪成想竟是大哥的最后一日。
冯凌桑自从得知怀有身孕后,心知夫君并未离开他,只是换了种方式陪在她身边,如今一心盼着腹中孩子康健、平安降生。
她原是无拘无束的性子,在屋里可闷不住,从前有晏长泽陪着她不觉得什么,如今一个人很不愿意在屋里待,但她又不敢去荡秋千,便让冬儿她们在院里摆了躺椅和茶具糕点,伴着微风习习,很是舒适。
“嫂嫂。”姜姝浅浅唤了声。
她睁开眼眸,入目的便是姜姝恬淡的模样,二人都穿着素色的衣裙,而姜姝原本就是淡然的性子,只衬着她越发清雅脱俗。
“你来了。”冯凌桑也不与她客气,懒得起身,便指了指一旁的另一把躺椅,“过来躺会儿,今儿不冷不热的,天气真好。”
自那日那场突如其来的大雨过后,这些天天朗气清,日日都是好天气。
姜姝见她神色安好,并不曾如自己想得那般颓然,不禁放心许多,可见这个孩子来得真是时候。
“嫂嫂好清闲,我来是想求嫂嫂一件事。”
冯凌桑稀奇了:“你竟有事求我。”
“母亲病体未愈,且她年纪大了,早些年便不理内宅,总不好如今再让她劳累……”
她话还未说完,冯凌桑怔了怔:“母亲病了?”
姜姝点了点头,看来是母亲瞒着,怕阿桑忧心。
冯凌桑坐起身,“母亲病了,我理应去侍疾,怎地没人告诉我?”
“嫂嫂莫急,我才从荷风院过来,母亲见都不肯见我,怎肯让你侍疾,你我如今都有身孕,她怕过了病气给咱们,可小心着呢。”
冯凌桑闻言莞尔,婆母待她如亲生女儿般,这两年从未让她在身边伺候过一日,且什么都依着她,让她可以随心所欲,在晏府,她甚至觉得与在冯家并无区别。
娘亲常说她傻人有傻福,当初游个光明池,给自己找了个那么好的夫君,还有这样好的婆家,是旁人几世都求不来的。
“你方才说求我什么?”
姜姝浅笑了笑:“求嫂嫂与我一同打理内宅,不好劳累母亲,便只能来麻烦嫂嫂了。”
冯凌桑并非真的傻,只稍一想便明白了,“你是怕我一个人无聊会胡思乱想,借着打理内宅的名头让我有点事做吧。”
“我是真的要麻烦嫂嫂呢。”姜姝低眸看向小腹,“若我一人将事情都揽了去,母亲定然不放心,所以来求嫂嫂分担些。”
冯凌桑也看了看自己的小腹,“如今我有他陪着,不会想不开的,这个院里到处都是夫君的痕迹,他的物件我都没有动过,就好像他一直在陪着我,阿姝,你相信吗,夫君只是暂时与我分隔两地,我们只是暂时不能见面罢了,可是我想着他,他亦念着我。”
姜姝眼眸湿热,连忙长舒了口气掩饰过去,再抬眸时,是满脸笑意:“嫂嫂说得对,我相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