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情景,萧明延倒半点都不意外。
谁不知道夜王殿下是出了名的爱干净,出了名的有洁癖,即便是夜王府的奴才,若是不懂得规矩,皆会被赶出夜王府。是以迄今为止,夜王虽然“芳名远播”,却也只能当个孤家寡人。
要适应他这般洁癖的女子委实不多,而他自己,更不愿尝试让女子踏入自己的安全领域。
“你这样,以后谁敢要你?”萧明延翻个白眼,“十四,咱们同庚又同病相怜,你说时日长久,旁人会不会以为咱们两个有病?”
“你有病我可没有!”萧明镜轻飘飘的睨了一眼他手中的那块玉珏,“放不下的东西,又不肯自己去找,活该孤家寡人!我与你不一样,我若是找到了她,必不会像你这般窝囊。”
“你还好意思说,就你这身份,父皇能准你娶一个香坊奴才?”萧明延幸灾乐祸的曲着腿,仔细的将玉珏收起,“说到底,你我都是一类人!”
萧明镜的指尖,温柔的抚过折扇,仿佛有什么东西凝在这折扇上。
折扇虽然以上好的羊脂白玉镶嵌,但扇面上却没有半点笔墨。空白一片的扇面,无字无画,干净得一尘不染。平素他很少打开这擅自,今儿却不由自主的摊开。
温润的指尖,掠过扇面,黑鸦羽般的睫毛半垂着,教人瞧不清楚他眼底的情愫。
“父皇如今忙着太子之事无暇你的事儿,但你与那小奴才纠缠不清,父皇早晚会……”说到这儿,萧明延似不愿戳人痛处,及时止了话语。
幽然轻叹,萧明延试探的问了一句,“若覆辙重蹈,尔作如何?”
“必不相让。”萧明镜忽然收了折扇,起身便往外走。
风过彩绸翻飞,他一袭素裳于这朦胧间生出难掩的仙风。
拂袖而出,温谦如玉。
萧明延轻笑,“似乎有好戏看了!”
奴才萝卜进门,“殿下,夜王殿下走了,不过瞧着面色有些不一样。”
萧明延捻着玉珏,对着烛光细细的瞧着,明亮的光透过玉珏,将一朵花纹映射在地面上。
他愈发觉得玉珏上的纹路是何其独一无二,日夜的触摸,让玉质愈发温润,捏在手里就跟捏着心上人的手一般,竟也有了些许温度。
“他心有不甘,不过……他的心思没人猜得透。”萧明延起身,转而望着萝卜噗嗤轻笑,“世间难得有情郎,天若有情天亦老,你可见这老天爷什么时候老去过?”
萝卜摇头,“不曾。”
“如
此好戏可不能我一个人欣赏,得与人共赏才好!”萧明延轻笑,“走,本王要去找人再喝一壶。”
萝卜挠着头,殿下这是怎么了?
好戏?
谁的好戏登台?
夜王殿下的好戏吗?
“殿下?”云砚行礼,“到了!”
夜王府门前,萧明镜负手而立,面无表情的瞧着高高的门庭。夜王府三个字是皇帝亲笔所赐,苍遒有力,金漆描绘,何等荣光!
谁都知道帝王恩宠,谁都明白这恩宠仅限于他是个皇子,若涉及朝政,皇帝会翻脸得比谁都快。
“殿下?”云砚轻唤,“您怎么了?”
萧明镜默不作声的回了主院,院子里满满都是杏树,明年春来之际,杏花开满枝头,定是极为好看的。他也不进屋,只是站在树下,半仰着头瞧着早枯的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