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月整个人都僵在风雪中,好似连手中的伞都快要握不住了。方春瑶这番话,直接让她颜面扫地,若她还坚持下去,只怕会受到更大的羞辱。
“真是没用!”方春瑶狠狠剜了杜青窈一眼,“就没见过这么拒绝人的,连狠话都不会说吗?”
杜青窈不是不会说,只是不想把话说得太绝,毕竟做人留一线,日后好见面。但是现在,似乎已经到了无可挽救的局面。
让杜青窈说软话,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朋友之间的情义是有限度的,耗尽了便是缘尽。
“思月,回去吧!夜王殿下虽然病了,但那不是因为你,所以你无需做出任何的抉择和改变。上次你去过夜王府,你得到了什么回报?看一眼,看不到永远,何必呢?”杜青窈面无表情,“自欺欺人会蠢死自己!”
思月摇头,仿佛是对杜青窈失望到了极点,“我以为旁人不会理解,我以为你会理解,可是辛夜……为什么连你都会变成这样?我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在浣衣局的时候我与你生死相助,你竟然……”
“浣衣局?”方春瑶掸落肩头的雪,“这是司礼监,是牡丹园,是香坊,可不是什么浣衣局了!没听过时移世易,也该听过易地而处
吧?”
“辛夜,今日我要你一句话,你到底要不要帮我?”思月直勾勾的盯着杜青窈。
有那么一瞬,杜青窈内心是反感的。她很讨厌被人逼着拿决定,极其厌恶有人赶鸭子上架,逼她做不想做的事情。
“正好现在春瑶也在,我也问你一句话,当日我让你来香坊找春瑶,你可照办了吗?”杜青窈神情淡然。
便是这一问,让思月刹那间面白如纸,竟是半晌没能应出声来。
“你没有!”方春瑶冷笑两声,“自个心术不正,还怪他人?你说就你这份心思,打量着能瞒住谁啊?思月姑娘,人心都是肉长的,但不该是狼心狗肺长的才是!人家帮了你,你却暗地里坑了她一把,以为没人知道是吗?”
那日,思月存了私心,是以的确没有进香坊。
“宫人出宫原就是难事,尤其是你我这般身份低贱的宫人,想要出宫更是难比登天。为了你,我去求了婕妤娘娘,甚至于悄悄的瞒着所有人,险些连累了魏公公。可你呢?”杜青窈苦笑,“思月,是你让我失望在先。”
思月张了张嘴,愣是说不出话来,只有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哭有什么用?自己做了亏心事,还敢在这里趾
高气扬的要求他人帮你办事,也不知哪儿来的脸面?”方春瑶最是见不得这种动不动就哭着装柔弱之人。
“我不怪你,人都有私心,都有私欲,我权当是与你扯平罢了!”杜青窈吐出一口气,“以后山高水长,你我便是泛泛之交,你若请我喝茶,我当随叫随到。若是要我办事,且待斟酌,另作考量!”
语罢,杜青窈转身往牡丹园内走。
风雪愈大,冷得人瑟瑟发抖,却不及人心寒凉。
“你真的要与我如此生分?想当初,你我与孙敏三人,我们……”
“你我便是你我,提孙敏作甚?”杜青窈不咸不淡的打断她的话,背对着她站着,转而看了方春瑶一眼,“春瑶,你先回去,我同她再说两句便罢!”
方春瑶有些不放心的睨了她一眼,掸了掸头上的雪,哼哼两声便踏雪而去。
“辛夜?”思月当她是改了主意。
哪知杜青窈仍是没有转身,“思月,得饶人处且饶人,威胁这种事牵一发而动全身,你莫要起邪念,否则在这宫里死的不止我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