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洛王妃有孕的消息散出去后,汴京许多非富即贵之人逮着给洛王妃送补身子的东西的借口千方百计地欲往洛王府多送些礼。
临近年关,各府都在走动,秦墨琰冷淡的名声却没能让洛王府落个安静。
一日两日还勉强能忍,三日四日五日……,最后秦墨琰干脆吩咐南大,闭门谢客,没了前来送礼的人,洛王府庭院前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在府上的日子分外清闲,银明鸢每日无所事事,看看书,摆弄些花草,或是整理药房的药材,琢磨她喜欢的医术。
秦墨琰不像其他在朝为官者,除非朝中有大事,否则他是不会一大早起来去上朝的,若秦墨朗有事要与他商议,要么请秦墨琰入宫,要么秦墨朗会暗中来洛王府,除开这些时候,秦墨琰见朝臣的时候并不多,他每日就陪银明鸢看书、摆弄花草或者整理药材。
银明鸢有事会跟他讲有些药材的药性,哪些有毒,哪些无毒,哪样药材遇到哪样药材会产生毒性,导致窒息、心梗等等毛病,哪些是有孕之人决不能碰的,哪些可作为安胎药……
她说起和医术有关的事情的时候眼里总是有光,让人无法轻易将目光从她的身上移开。
秦墨琰极为喜欢这样的生活。
洛王府的大门一关,偌大的王府便是他们夫妻二人的世界,谁也踏不进来,谁也不能打扰他们,更无法将他们分开。
眨眼就到了十二月二十三。
昨晚鹅毛大雪纷纷扬扬落了一夜,今早银明鸢起床时,院子里的地上便集了很厚的一层积雪,几个小丫鬟闲来无事,在院子里玩儿堆雪人,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秦墨琰和银明鸢在暖阁看书喝茶,南二送来南边的消息。
北戎陆陆续续往越阳城送了许多药材,越阳城中毒者身上的毒已经全部被解,绥安王奉皇女之命,将北戎一万三千多的俘虏放回北戎。
然,也不知道南苍使了什么法子,那些被送回北戎的将士全都软手软脚,只能勉强自理,不能再上战场作战。
林相之子林奕已启程往金陵城赶来。
前两则消息,秦墨琰都
不甚在意,倒是最后一则,让他皱起了眉。
他轻轻抬手,南二无声退下,秦墨琰朝银明鸢看去,道:“金陵已有楚湘王和梁言郡主,林奕赶来做什么,你可知晓?”
银明鸢轻轻翻动手里的书,说话时漫不经心的。
“看来陛下是瞒了我已经离开南苍的消息,陛下还未放弃,还想着让我回去呢,至于林奕,我与他往来不多,他作何想,我却是不知。”
语气十分理所当然。
秦墨琰哭笑不得,他忍不住捏了捏银明鸢小巧的鼻梁,道:“陛下有意撮合你们,你会看不出来?那林奕,是对你有心思了。”
这点,银明鸢倒没有觉察。
从南都到越阳关一路,她诸事缠身,哪有心思去关注林奕。
“你是不是猜错了?”
“不是猜的,是用眼睛看出的,再者,他要是对你没心思,他来金陵做什么?游历吗?”秦墨琰无奈地笑,“他倒是有眼光。”
银明鸢其实觉得自己很无趣。
她不像其他女儿家那般,动不动就能朝自己的夫君撒个娇,张开双臂,凑上红唇,惹得夫君心猿意马,心软得糊涂。
她不会撒娇,也不会说甜言蜜语,平日里总淡淡的,温温的,没有激情,也没有多少脾气,属于有事办事,无事自闭的人。
能得秦墨琰喜欢,已让她十分意外。
她只能归结于秦墨琰和别人不同,他别具一格,独树一帜。
还能得林奕喜欢?
银明鸢迷惑了好一会儿,逐渐反应过来秦墨琰的意思,她和林奕的接触让他心里不舒服了,他这是在拐着弯儿跟她说,往后离林奕远点。
“行吧。”银明鸢道。
秦墨琰:“什么行吧?”
银明鸢道:“我往后尽量不和林奕往来。”
秦墨琰:“……”
许是没有想到,她这么好说话,他竟愣了半晌。
“林奕除了在赣州的政绩还算实诚,其他地方着实没有能让我侧目的,虽长得还算好看,但和你完全没法比,论足智多谋,更不是你的对手了,再论感情,你我夫妻,还有孩子,他更是敌不过,所以你倒没必要介意他。”银明鸢道。
她从来就没
有对林奕上心。
秦墨琰笑了。
端茶的手指非常愉悦地敲了敲杯身,他道:“你行医,自然会接触不少人,我不愿拦你,也不会拦你,只是我身为你的丈夫,总要防着某些别有居心之人。”
“嗯,殿下说得是。”银明鸢忍不住翘起嘴角。
补充道:“殿下可要防仔细了。”
林奕约摸是一路快马加鞭而来,在客栈落马的时候,险些没有站稳,幸而守在客栈外面的守卫眼疾手快地扶了他一把,他才没有摔在雪地里。
他脸色被寒风吹得青紫,双唇干裂,隐约渗出血丝来。
守卫将他扶进客栈,正巧银明川从自己的房间里出来,见到林奕这番狼狈的模样,着实吓了一跳,赶忙凑过去给林奕倒了一杯水。
“林兄,你何以把自己搞成这番模样?”银明川把水递给他。
林奕端着热茶,没有立刻回答银明川的话,而是一口气喝下了三杯热茶,他缓了缓气,才徐徐道:“心下焦急,日夜兼程,赶了过来。”
声音都哑透了。
银明川不放心他,让宜荷姑姑赶忙派人去请个大夫来给他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