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琰没应声,只是搂着她的肩,将她越发抱紧。
银明鸢明白了,他不同意。
秦乐瑶果真每日都守在暖阁不愿离开,时间一长,跟乳娘学了不少带孩子的窍门,有时候小秦昭吵闹,银明鸢和乳娘都搞不定,她却能哄住小秦昭。
时间过得飞快,眨眼就到了银明鸢出月子的日子。
银明鸢刚出月子,身子倒是清爽。
最初她是想自己喂奶来着,但许是体质不好,着实没有奶水,只能作罢,让奶娘喂小秦昭喝奶,小秦昭倒是不挑,小女娃胖嘟嘟的,长得格外好。
小秦昭一天一个样,刚生下那会儿,五官皱成一坨,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如今五官逐渐清晰,不像银明鸢,倒极像秦墨琰。
小秦昭满月,洛王府原本应该大办满月酒,但先帝去世不到一年,洛王府还在守孝期间,不宜大肆操办宴饮,加之银明鸢什么都不记得,两人便商量着,满月酒简单办。
办满月酒这日,外院摆了一桌,内院摆了两桌。
内院的席桌摆在花厅,花厅布置得简奢。
银明鸢身为王妃的女主人,却并未出去迎客,以身体不适为由,一直留在暖阁里,待到午膳时辰,她才准备去花厅见一见女客。
秦乐瑶道:“四嫂快去吧,这里有我和乳娘照顾小秦昭,你不用担心。”
“小秦昭不能离开暖阁,记住了。”银明鸢叮嘱道。
秦乐瑶连连点头,乳娘敛衽应“是。”
即便如此,银明鸢仍旧不是十分放心,她怕有人趁机乱闯,留下几个女护卫守在外面,这才起身去花厅。
秦乐瑶蹲在摇篮旁边逗小秦昭玩儿。
窗户敞开着,有细微的风吹进来,伴随着隐约的鸟叫声和虫鸣声,似乎还有微不可闻的笛声,逗小秦昭的秦乐瑶眼皮猛地一抬。
目光闪了闪。
她僵硬地站起来,似乎觉得口渴,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水,正欲喝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乳娘的声音。
“公主怎么了?”
秦乐瑶被吓了一跳,手指打滑,茶盅一歪,茶水便溅到了她的衣裙上。
秦乐瑶激灵灵打了个颤,用力地摇了摇脑袋。
“公主?”乳娘喊她。
秦乐瑶却没有应,她走到门口,拉开门走出去,守门的守卫见她出来,敛衽问:“王妃还未回来,公主要离开吗?”
秦乐瑶转头,看向那个守卫。
“衣裙湿了,我回去换身衣裙。”她道。
守卫赶忙让开路。
秦乐瑶离开暖阁后,却并没有直接回自己住的院子,她沿着王府的长廊一路向西,走到了侧门,侧门打开着,门外站着两个穿着宫装的女子。
见到秦乐瑶出来,其中一个举起手中的紫檀木盒,道:“公主殿下,皇后娘娘命奴婢来府上给小郡主送满月礼。”
秦乐瑶盯着那穿着宫装的女子,僵硬道:“随我来吧。”
看守侧门见是秦乐瑶亲自来接,哪敢拦,往旁边一让,就允秦乐瑶领着两人进了府。
洛王妃凶名极盛。
来府上吃酒的各位夫人和小姐都不敢招惹她,因不敢招惹洛王府,是以很多夫人和小姐其实并不想来洛王府吃酒,但奈何洛王尊贵,自家老爷要来,她们即便不愿,也得来。
幸而洛王妃称病,根本没有出来迎接,免了她们许多尴尬。
夫人和小姐们被府中丫鬟领到花厅,在花厅相谈甚欢,欢声笑语,好不热闹,没想到洛王妃竟突然过来了。
洛王妃一出现,花厅里的人齐齐禁声,起身敛衽朝她行礼。
皆是十分规矩的样子。
银明鸢颇为无奈,看来庄成双的凶名,果然名不虚传。
“大家不必拘束,请坐吧,”银明鸢温声道,“今儿是我
女儿的满月礼,我本该陪大家一起赏花饮酒,但我生产时伤了身子,如今尚不能久站久坐,更不能饮酒,便只能失陪了,扫了诸位的兴,还望诸位不要见怪。”
在座众人暗暗庆幸,她们也确实不想与她一同用膳。
怕惹了洛王妃不高兴,给家里招来祸事。
不过听闻洛王妃凶煞,如今瞧着,却不尽然,她身份高贵,却能主动赔礼致歉,实在不像传言中那等心狠手辣的母夜叉。
有夫人就有了几分勇气,道:“王妃身子要紧,不必管我们,快回屋歇着吧。”
“失陪。”银明鸢温温地笑了笑,敛衽行了一礼。
众位夫人和小姐赶忙还礼。
银明鸢转身朝外走的时候,由丫鬟领着一个梳着双平髻,发间插着一根银针的少女缓缓走了过来,临到她跟前的时候,那少女敛衽朝她道:“语嫣给二姐姐问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