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本就摇摇欲坠的身子,越发直不起来了。
李璟接过曹杰手里的纸卷,打开看完,又喷了口血出来。
周文和曹杰吓坏了,急忙将李璟扶平躺好,要去找大夫。
李璟制止了他们,他的病除了天静宫,无人能医。
吃了枚青阳丹,李璟渐渐缓过气来,沉声问曹杰,“这个密报是从何处得来?”
“风耳派人送到末将手中,末将不敢耽搁,立刻回来禀报。”曹杰立刻回道。
李璟又问,“风耳所派之人现在何处?”
“来人身负重伤,已经咽气。”曹杰忽然意识到了不对,风耳中人大多都是不起眼的寻常百姓,谁会对一个寻常百姓下此狠手?
能下的了这种狠手的人,又怎能让他活着把信送到他手中?
他莫非是被骗了?
周文也连声道:“皇上,小心有诈,西昌要攻打天盛,何须从南蜀借道?”
李璟仔细辨别了印记,却道:“信是真,西昌借道也是真,但送这封密信的人却不是风耳的人。”
曹杰和周文被绕迷糊了,有人假冒风耳的人,传了个真消息给他们。
这事儿怎么听,怎么都觉着不太对劲呢。
周文忍不住问道:“皇上,那,刚才的圣旨
可还要传下去?”
李璟缓缓闭上眼睛,“稍等一等,等我想明白再说。”
李璟昏迷多日,蚀骨青发作的余波还未消散,浑身如同被车碾过一般疼痛无比,可也是正是因为这强烈的疼痛让他越发清醒。
几年前,因为南蜀内乱,七长老担心他独臂难支,便托风耳照顾他,帮他传递消息。
此后数年,风耳同他来往不算频繁,但每次关键时刻,风耳都会及时联络他。
他也逐渐习惯和信任了风耳,甚至把他们当成天静宫的一部分。
可现在天静宫被围攻,大长老去世,这么重要的事,风耳不告诉他,却只告诉他西昌要对天盛开战,还要从南蜀借道。
这,不合常理!
对风耳而言,天静宫的安危一定会派在第一位,毕竟风耳的主人要靠天静宫的丹药续命,世上最不希望天静宫出事的就是风耳。
若不是刚好收到殷浩的信,若不是他在信里详细叙述了事情经过,突然收到风耳的密信,李璟忍不住问自己,他会怎么做?
兵贵神速,若是能联合西昌,从水路突袭攻入天盛,合两国之力灭了天盛,彻底铲除天下盟的威胁。
这样一个绝佳机会摆在面前,李璟扪
心自问,他怎会不动心?
可他若真如对方所愿,答应西昌借道,大开国门,把西昌数十万大军迎进来,等他们深入南蜀腹地,突然变卦,天盛再一拥而上,攻打南蜀。
那南蜀岂不是成了腹背受敌?
失去了南蜀兵力的他,又该拿什么保护天静宫,保护阿苑?